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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深夜过巷疑跟踪 死囚甘自投罗网

    诗云:

    筠沁细心陪审案,疑窦生处不明言;

    胤贵手段太毒辣,狱中灭迹尽猖獗。

    殷湍狱中遇救星,忠义幸撩表赤胆;

    死囚证人自投网,一腔怒火斩污臣。

    邹筠沁自始至终都再没有插上一句话,福胤贵退堂后,邹筠沁也就站起来走出公堂。福胤贵追到门口,掐笑着对邹筠沁说:“邹大人,今夜审案,福某仰仗邹大人在,本不肯拖延至深夜,败坏邹大人休息,只不过这三恶匪态度恶劣,死不认账,是过审理到了丑时,耽误了邹大人休息时间,望邹大人海涵则个。”

    邹筠沁笑着说:“福大人客气了,福大人审案,公私分明,有理有度,邹某佩服,邹某只不过是个陪衬旁听的角色,没给福大人带来帮助,惭愧!惭愧!福大人大可不必如此,告辞,告辞了!”邹筠沁抱拳晃了晃,大步流星地走了。

    望着远去黑影的邹筠沁,福胤贵怅然若失,他刚刚转过身子,差人却站在他的身后,差一点吓到了他。差人说:“福大人,事情有点不妙,昨夜殷湍跑了。”

    福殷贵伸出一只脚死命地踢向差人:“狗奴才,尽坏我大事,连关在监狱里的人都守不住,滚,给我滚!”

    这边邹筠沁往浥馆而去,月黑风高,他的两个随从点上松明,行不几步路,松明被风吹灭了,再点再次被吹灭,如此反复了多次,邹筠沁说:“今晚上别折腾了,走黑路算啦,只是留神一点,别被街上野狗给咬了。”

    三人摸索前行,由于不熟识这条路走得十分艰难。走过一段路后,邹筠沁总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一直跟随着,可天实在又太黑,看不清任何的东西。

    邹筠沁悄悄对身边的随从说:“糟糕,晚上咱们遭到跟踪的了,恐对咱们不利。”一边说,一边贴耳如此这般叮咛几句,随从心领神会,就悄悄停下脚步避到街旁等候后面的人。

    果然,不一会功夫,就有黑影从远而近,很快就临近了随从的身边。随从眼明手快,立即扬起手掌朝来人的脖子劈将下去,只听‘哎哟’一声哀叫,一人就从随从的身边倒了下去。

    随从这才发现黑影并非一人,而是两人,正欲结果另外一个,只见那人赶紧叫道:“大爷请别动手,我是狱卒幸橑。刚才被你们击打的是殷大人殷湍,有大冤情向邹大人禀告。”

    随从停了手,喝道:“你怎知是邹大人经过?这分明是想讹诈与我,恐对我大人不利?”

    幸撩道:“你不信我的话,我不同你多说,你仔细摸摸我身上有没有带着家伙先说。”

    随从从头摸到脚,果然没有任何家伙带在身边,于是就有些信了,但依然戒备着他说:“你且别动,等我告知邹大人,方可定夺。”

    狱卒幸橑果然听话,蹲在地上不动,这边已有一随从跑向前招呼邹筠沁。不一会两人折回现场,带走两人。

    再说邹筠沁带走狱卒幸撩和小吏殷湍回浥馆,邹筠湍这才发现胤湍的伤势还不轻,于是命令手下将军医找来医治。清醒后的胤湍道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原来福胤贵不但与鹰眼峰上的土匪勾结在一起打家劫舍,还设下毒计鱼肉敲诈榨取城中的富户,将富户中的金银财宝搜刮掠夺一空,弄得满城怨声载道。殷湍告诉邹大人,他因为识破了福胤贵的阴谋诡计才遭受了福胤贵的迫害,幸亏有幸撩相救,才保住一条小命,他希望自己立即带人去将城中富户袁贵人救回来,迟了,就怕被福胤贵抢了先机,杀人灭口。

    邹筠沁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但此刻皇上已经就寝不容去打扰,自己又没有几个兵丁可以支配使用。邹筠沁想了想,决定暂时让幸撩带路,他自己亲自带几个亲信前去密室将袁贵人秘密接过来。

    福胤贵送走邹筠沁,又闻狱卒幸撩救走了殷湍,心里更加恐惧害怕起来。正当六神无主的时候,这时他的好友兼官吏玟哒一直没有离开县衙,看见还在怔怔的福胤贵,玟哒于是走上前,对他说:“福大人,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可否一吐为快?”

    面对好友的关心,福胤贵就将自己心中的忧虑全盘吐了出来。玟哒笑着说:“福大人,我很感谢您对我倾言相告,将心比心,我玟哒在您手下当差也捞到过不少的好处了,依小的认为,此事只有采取断然措施才能挽回颓势。”福胤贵急问这个断然措施是什么?

    玟哒说:“杀人灭口。”

    “杀人?”福胤贵开始犹豫了,晚上到哪里去杀人?难道这个该死的还会等着你去杀的不成?

    玟哒笑着说:“福大人也有稀里糊涂的的时候了,谁说这大黑夜的就不能杀人了,杀自然是要杀该死之人。”

    福胤贵更加糊涂了:“玟哒,你别阴阳怪气的不将话说完,你直白告诉我今晚要去杀谁?”

    玟哒说:“刚才受审之人,难道福大人不敢杀吗?”

    福胤贵听了,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不行,不行啊,这三人是皇上钦点让我审讯的,这个时候杀死他,岂不是不打自招?”

    玟哒说:“福大人,您可要考虑清楚,这三个强盗是留着对您有利还是死无对证对您有利?”

    福胤贵说:“那自然是死无对证对福某有利。”

    玟哒说:“这就对了,当然杀死后可以找个对自己有利的借口,否则,杀死也等于是不打自招。”

    这个福胤贵他懂,这个借口也会园得合情合理。

    第二天当邹筠沁带着随从过来协助审案时,福胤贵却及时向邹筠沁言明昨晚上凶徒企图越狱逃跑被狱卒击毙的这个情况。

    没想到这个邹筠沁听了福胤贵的这番话竟然笑着说:“福大人,这三个恶棍本来就是死有余辜,越狱也说得过去,不在晚上越狱那才是一桩怪事的呢?不过,这个案子既然三个犯人都已死了,不知道福大人如何结案?”

    福胤贵说:“这个福某会按照事实来向皇帝呈报案情审理过程,邹大人只要做个旁证就可以的了。”

    邹筠沁不置可否道:“既然如此,那就依了福大人的意思办了吧?”

    福胤贵心中窃喜,以为这个姓邹的好办事,于是笑着说:“邹大人宽宏大量,不知道还需要补充什么没有?”

    “没有什么好补充的了,福大人尽快将案子了结,邹某也好随皇上北上。”

    “这个自然,今日未时福某定然将案状俱好,交邹大人过目审核。”

    “好,一言为定,邹某未时准时到来。”邹筠沁抱抱拳回去了。福胤贵身后闪出玟哒说:“这个邹筠沁,身为苻坚的谋士,竟然就这么点谋略,真是贻笑大方呀!”

    这一语惊醒了福胤贵,福胤贵大惊失色道:“我们上当了,快把邹大人追回来。”可这时哪里还有邹筠沁的身影。

    未时,邹筠沁领着大队人马前来县衙,福胤贵一见,立马脸色大变,朝玟哒大声说:“福某即将命休矣!”

    玟哒依然取笑他道:“福大人智谋远虑,今日却是怎么啦?”

    邹筠沁一到县衙,就命令官兵将整个县衙包围起来说:“速将藜州县令福胤贵及以下官员一并拿下。”

    官兵一声呐喊,早将福胤贵和玟哒等一行人拿住。

    邹筠沁大步走上县衙,提审福胤贵等人,官兵将福胤贵和玟哒等人押上大堂。福胤贵大声质问邹筠沁道:“邹大人,福某冤枉啊,昨晚三恶匪狱中暴乱被剪除,福某第一时间就向邹大人报告,也早已得到邹大人的许可结案,今早邹大人却将福某逮捕起来过堂提审,实属出尔反尔,福某冤枉,福某不服,福某定要上告。”

    邹筠沁笑道:“福大人还没有弄清楚我邹某人为何要将福大人逮起来,福大人就乱喊冤枉,可见福大人根本心里有鬼?福大人不妨想一想,昨晚之事,邹某同意福大人的判决,邹某自己也都是签字画押的,岂会反复无常?”

    福胤贵说:“既然不是昨晚恶匪暴乱越狱被毙之事,那邹某就更加是冤枉的了。”

    邹筠沁说:“福大人,昨晚除了贵县狱中有恶匪试图越狱没有取得成功之外,可否还有其他怪事发生?”

    福胤贵抵赖抗拒道:“邹大人,除此之外,福某并没有听到任何有关狱中不寻常的事情。”

    邹筠沁笑道:“福大人是真的不知还是心里明白却装糊涂?”

    福胤贵说:“福某昨晚上被猹菀斛等三恶匪闹得沸沸扬扬,连觉都没有睡,被折腾到凌晨,不敢耽搁立即就向邹大人禀报了此事,邹大人亦是同意福某如此结案的,哪有时间过问其他小事。”

    邹筠沁听了,反问福胤贵道:“福大人怎知其他事都是小事?一个晚上,县衙大牢里有多次越狱暴动行为,难道福大人都视而不见的吗?”

    福胤贵还想抵赖,只见邹筠沁将案上‘惊堂木’重重一拍,大声怒斥道:“藜州县令福胤贵听着,福胤贵身为朝廷命官,奸诈成性,长期勾结鹰眼峰恶匪猹菀斛打家劫舍,敲诈勒索,草菅人命,陷害手下官吏,罪大恶极,面对确凿证据,依然强词狡辩,恶行罄竹难书。”

    福胤贵大声分辨道:“邹大人恶语中伤福某,无辜陷害朝廷命官,既拿不出有力证据,就草率逮捕福某等人,私设公堂,难道邹大人还想屈打成招福某的不成?”

    邹筠沁冷笑一声道:“福胤贵,你死到跟前,依然不思悔改,实在可恶之极。你不是说本官拿不出任何的证据,随意私设公堂,陷害朝廷命官吗?好。邹某这就将证据提交上来,看你还有何话说?带证人上堂。”

    随从一声呐喊:“带袁贵人、幸撩、殷湍三人上堂。”

    只见三人互相搀扶着走上公堂。

    邹筠沁首先问福胤贵:“福大人,堂上这三人你可曾都认得?”

    福胤贵道:“邹大人,福某只认的一人。”福胤贵指着幸撩说:“这个该死的狱卒,胆大包天,趁当班之际,私自放走死囚犯,邹大人,福某正愁没处寻找此罪犯,正好可以以正法典。”

    邹筠沁问道:“福大人,既然你知道是狱卒幸撩放走死囚犯,那么,这死囚犯又是谁?身犯何法,以正法典?”

    福胤贵说:“狱卒幸撩放走死囚犯殷湍,罪该万死。”

    “如此说来,福大人是亲自审问过死囚犯殷湍的,邹某想问一问福大人,殷湍所犯何事,罪不可赦?”

    福胤贵道:“案文上写得明明白白,罪犯殷湍身为衙役,屡犯杀人越货数条罪状,岂会不死?”

    邹筠沁道:“刚才本官问你的时候,你说与殷湍并不认识,现又说他是县衙当差之人,难道福大人就是这样稀里糊涂的在县衙当官,连手下的人也不认识的吗?”

    福胤贵强辩道:“县衙当差的不下数百人,福某不认得其中一二个也不为过的吧?”

    邹筠沁道:“也是,福大人这样的高官,健忘也实属正常,但福大人即使可以忘记别人,总不至于忘记自己的心腹之人的吧?过去,这殷湍可是对福大人忠心耿耿的呀?”

    “污蔑,这是对福某最大的污蔑,福某一生光明磊落,浩然正气,岂会受别人诬陷?即使在皇上面前,我也是如此直言,绝不更改半字。”

    邹筠沁大怒,令人向福胤贵掌嘴,面对三位证人的铁证如山,福胤贵知道今日必有一死,依然进行狡辩,邹筠沁只得用大刑伺候,这才迫使福胤贵诚服,签字画押后,邹筠沁从身上取出圣旨展开宣旨道:藜州县令福胤贵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藜州县令福胤贵暗中勾连鹰眼峰土匪猹菀斛为虎作伥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今皇上讨伐铁佛柔然,途径此地。福胤贵私下通风报讯,欲置于圣上与死地,暗中谋杀,下官兵现场缉拿下恶匪,皇上欲交福殷贵审讯,不料福胤贵拍事情败露,连夜于狱中将恶匪猹菀斛三人杀害已达到’死无对证‘的结果,没想到,此案之中另有一案,两者看似独立,实则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今已审理查明,县令福殷贵罪大恶极,着令革去福殷贵藜州县令一职,暂交由殷湍掌管,幸撩身为狱卒,一身正气,救助殷湍有功暂代替狱官一职。福胤贵府宅抄家,赔付给袁贵人后,盈余部分悉数充公;福胤贵死罪不可饶恕,明日午时,城北斩首示众。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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