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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王猛首访始平县 官匪勾连露端倪

    诗云:

    群臣上书筺朝纲,诛灭暴君国运昌;

    母仪天下荐皇儿,苻坚登基理朝政。

    良友提携访始平,小吏作恶闹市街;

    鱼肉百姓无底线,土绅豪强甚猖狂。

    苻法和苻坚几个兄弟通过养生殿之变,当朝擒获前秦暴君苻生皇帝,一开始几个兄弟还一时不敢杀了苻生,只处死了赵痹、李滨、季田等数十个为虎作伥祸国殃民的奸诈小人。苻法兄弟将苻生贬为靖王,暂时扣押在柏阳宫。事后李斯、王猛、吕婆楼等苻坚的主要谋士以及将领邓羌、权翼、徐成、强汪等人皆上书苻法兄弟应及时处置暴君苻生,免得节外生枝。苻家兄弟仍然犹豫不决,后苻坚生母苟夫人及时出现在朝廷圣殿之上,威严指出不及时处置苻生的危险性。为大秦社稷江山,天下黎民百姓着想,此事不可不办。于是,苻家兄弟这才将苻生推出去斩首。

    接下来最大的困难在于推选秦国君王的上位问题。国不可一日无君,而苻法和苻坚两兄弟关系甚好,情深义重,为谁是最适合当秦国国君之事已互相推让了多日。谁也不肯登上皇帝位,朝中大臣亦不敢妄自选边站位。这时秦国的文武百官都忧心忡忡,有支持渤海王苻法来做国君的,亦有支持东海王苻坚来当秦国国君的。

    苻法老成持重,经验丰富。而且又是苻雄的长子,并且在此次推翻暴君政变当中是总指挥,功劳是最大的。朝中文武官员推崇他来做秦国的国君无可厚非;而极力支持其弟苻坚来做国君的朝中文武官员的理由则更加充足:第一,苻法虽为长子,但其母亲地位卑微,他仅是苻雄的一个小妾所生,是所谓的庶长子,按理苻法不可以继承正统爵位,更不用说是上帝皇之位了;而苻坚则虽为其弟,但却是苻雄的正房结发妻子苟夫人所生,社会地位要比苻法高贵显赫许多;第二,虽然苻法是此次剪除暴君苻生的总指挥,但出谋划策都是苻坚王府中的主要谋士所为。比如:李斯、王猛、权翼、邓羌、吕婆楼、梁平老和徐成等人。第三,苻坚宅心仁厚,清正廉明,有勇有谋,处事公道公正。若苻坚成为大秦之国君,则十分有利于社稷安定,百姓安康之构想,也必将会给大秦帝国带来前所未有的繁荣昌盛的全新景象。因此,当苻法兄弟互相推让,朝中百官举棋不定之际,此时百姓期盼朝廷中有一个德高望重强有力的人站出来进行裁决。而这个人恰好是苻坚他们的母亲苟夫人。苟夫人也是一位非常贤惠大方的女子,苻法从小就失去了母亲,是苟夫人不嫌不弃地将他拉扯大。因此,在苻法的眼里,苟夫人亦是他的亲生母亲一样,心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他与苻坚及其他兄弟一样,对苟夫人都是非常尊敬孝顺的。

    这样,苟夫人所说的话对于苻氏兄弟来说无疑是十分具有影响力的。苟夫人此刻所讲出来的话不但是一言九鼎。而且,朝中大臣也俱将苟夫人当作是大秦的国母。苟夫人出现在朝廷圣殿之上,即是母仪天下,威严无比,亦是今日圣殿上的.定海神针,威仪无比。

    苟夫人在强氏等一干女宫后辈的簇拥之下来到圣殿之上,苻法、苻坚、苻融以及满朝文武百官立即下跪叩拜:“皇太后万福安康!千岁!千岁!千千岁!”苟夫人还了礼,走到圣殿的边沿之上,面对满朝文武百官,朗声说:“各位大秦国文武百官平身,自天王创国以来,勤政爱民,披肝沥胆,为我大秦江山立下不朽功绩呕心沥血,以致天王鞠躬尽瘁英年早逝。”

    “前一段时间太子苻生继位后,荒淫暴政,娇宠宦官,草菅人命。烂杀朝廷辅佐大臣,致八位重臣,无一幸免,到了人神共愤的田地。此等暴君,上违天命,下失民心,实与禽兽无异,死不足惜。今幸苍天有眼,儿臣苻法、苻坚除暴安良,虽手段非常,亦属大秦之幸,万民之福。今暴君既已剪除,大秦隐患已消,国运必昌。然自古至今,立国之本,皆非唯有德才兼备之明君不可以取,大秦天下亦因如此。”

    “今朝中文官武将皆为我秦国之栋梁,振兴安邦之基石。今后治理国家,非佼佼者不可推嵩,非勤政爱民者不可拥戴,非德才兼备才华横溢者不可录任。而今吾儿法、坚两兄弟皆是出类拔萃之人物,与其父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更可喜此两兄弟情义无价,恭敬谦让品德高尚非一般可比,彼此无私心利益,都不肯授予国君之位?作为他们的母亲闻之骄傲感触颇深,热泪盈眶。 想我泱泱神州大地,中土邦国,千年历史,为争夺帝皇之位,互相残杀、不择手段,倾轧者无不皆是血脉父子、手足同胞、皇亲国戚、诸侯臣邦为之争夺者,皆出一己之利欲权益,杀得昏天黑地血流成河者比比皆是。观今吾儿两人,竟不为一己之私而互相谦让帝位,实仍做母亲的无比骄傲汨汨垂泪,感怀于胸。”

    “朝中诸位百官,常言说得好,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朝无君。今我大秦时逢百废待兴用人之际,更不可长久无君主临幸而自废制度朝纲!因此,吾两儿今日不可再继续互相推诿谦让下去了,这实在是吾两儿非明智之举动。作为母亲,今日既然为此而来圣殿之上就不得不为国家做出点努力,提点建议。”

    “苻法虽是茵妹所生,茵妹薄福,早早撇下法儿驾鹤西去,令人痛惜。然法儿自幼天生聪慧,好学勤勉,是苻家最有威望和学习的楷模榜样,亦可慰茵妹在天之灵。吾多年来一直视法儿为己出,好生爱惜;苻坚是吾生养,在众多弟兄之中亦是出类拔萃之人物,宅心仁厚,博学多才,勤奋好学且善良本分亦是吾最骄傲爱怜之资本。吾今以国家未来远景之着想,吾还是希望坚儿今日能够不辱使命,担此重任?吾儿苻法亦委以重任辅佐坚儿,为国为民须尽力而为任劳任怨,不知众大臣意下如何?”

    朝中文武百官闻之,皆齐刷刷跪下来三呼:“东海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苻法亦朝苻坚下跪,三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符坚登基,立即大赦天下,朝中百官皆加官进爵。自然,苻坚也不会将家兄苻法冷落下来,他当日即位太极殿,撤王封候。封母亲苟夫人为皇太后,妻子苟蓉为皇后,儿子苻莹为太子。皇兄苻法为平南侯、丞相、尚书、长安刺史都督全国诸军事。弟苻融为平阳侯、太尉、庆阳长史。苻潭为车骑大将军、尚书令、钦州牧。李斯为太傅、京城戊卫大将军、尚书左仆射。梁平老为伺中、尚书右仆射。吕婆楼为司空、左光禄大夫、给事黄门伺郎。权翼为殿中侍卫,大将军。强威为京城都护大将军。习宝为司令郎、殿前大将军。王猛为大司马、参赞、中枢伺郎。朝中其他文武百官俱全加官进爵,自不一一表述。追封辅佐大臣雷弱儿、鱼鳟、毛贵、梁安、段聪、王坠、梁苒、辛牢八人官复原职,其存世子孙皆晋官授职,优抚体衅,享受侯亭职位。

    当时长安附近有一个始平县,本是个与长安一样繁华昌隆的地方,始平县城里居住着氐族集团许多豪门权贵。这些豪门权贵依仗苻氏势力为非作歹,草菅人命。而当时的始平县令冯垣祖籍是河南罗阳人,汉族。因此,冯垣在此可谓势单力薄,根本管不了这些氐族豪强们的胡作非为。开始,这冯垣也想做一方清廉好官,想凭借自己的才华学识干出一番事业,并为之雄心勃勃。冯垣上任伊始就接到一件诉讼便是当地豪门王忻强抢民女攸䕜屏一案,王忻逞强凌弱打伤民女之父攸嵩。

    这件诉讼案件条理非常清晰,案情也相当简单。始平县令冯垣得到诉状即刻令官府衙役涂玟带领四个衙役前去捉拿凶犯王忻。可惜衙役头领涂玟从一开始就拒执行冯垣的命令,还阴阳怪气地对冯垣说:“冯大人呀,你今日命令涂某前去王府捉拿凶犯?可在下所获悉的情况恰恰相反,这攸嵩仍是当地有名的一个无赖,专门做些敲诈勒索的营生勾当,他女儿与王府的人通奸被攸嵩知道后,就隔三岔五前去王府敲诈勒索。王府碍于乡里乡亲面子上息事宁宁给过小钱打发攸嵩,致使攸嵩每次敲诈得逞,冯大人今日让涂某前去绑人,实属不妥,望冯大人收回成命。”

    冯垣大怒道:“你作为衙役的统领,理应为民伸张正义,今日事实清楚得很,王府就是强抢民女,证据确凿,你为何非要抗拒命令,不去执行?”

    涂玟冷笑一声道:“冯大人好威风凛凛呀,你可知你头上的乌纱能不能戴的久不久不是凭你如何清正廉明,为百姓办了多少事实为准的,你可要知道应势而为,趋势导利?假如冯大人不愿认清时势,一意孤行,到头来吃亏的一定还是自己。”

    冯垣也高声警告他说:“涂玟,我实话告诉你,你别自以为是,认为我没能力整治得了你,你的行为分明是在为虎作伥,你不配做我的兵。”

    涂玟并不理会冯垣的威胁,相反他根本不把冯垣的威胁放在心上去。冯垣没有办法,只好对另外的几人说:“你们谁愿意前往王府执行命令,我就将衙役统领的职位封给谁?”

    可四人仰着头,将眼睛盯着天花板,假装都没有听见。涂玟再次发话了:“冯大人,你见好就收吧,这里没有人会听你不当的命令的?”

    冯垣闻之,气得胡子乱飘,十分生气,却又无何奈何。

    此事沉重打击了冯垣的决心和上进心,以后办案就渐渐开始学会圆润耍滑起来了,最后落得与当地土匪豪强劣绅推杯换盏,成了土匪和豪强的帮凶和傀儡。

    王猛与好友这日下榻始平县浥馆。几人上街游玩走访,才悉知始平县街道冷落,民意凋敝。王猛对吕婆楼说:“吕兄,这始平紧邻长安,民风淳朴诚实,街道不应该如此凋零,这里面是否隐藏着什么猫腻呀?”

    吕婆楼却道:“始丰县本是秦国富饶之地,这里氐族豪门纷呈,花天酒地。吾闻这几年来县令冯垣政绩昭著,不可能民风如此凋敝,王兄今日初经此地,亦没有实地仔细考察,岂可凭一时之景,妄下论断?”

    王猛摇头否定吕婆楼的话道:“吕兄之言差矣,岂不闻,窥一斑可知全豹之道理,今始平县内,街道凋零,这说明始平县百姓不敢上街溜达游乐已有些时日了,怕是畏惧自己出来游玩会惹火烧身。”

    邓羌亦支持王猛的看法说:“王兄之洞察力令邓某钦佩得很,邓某也觉得始平县里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咱们不妨回到浥馆,先向店家探个究竟。”

    店家姓董,名骠,河南开封人氏,十年前逃难西进,到始平落户已经五年了。原来是这个浥馆的一个小伙计,因干活不怕吃苦,而且人也机敏勤快,深得店家主人喜欢。,五年前店主人将自己女儿许配给他,去年上半年老丈人去世,他就成了店主。

    董骠人很谨慎精明,对于时事总是闭口不谈。王猛三人试探了好久,董骠只是摇头不语,装聋作哑。这更加印证了这样一个事实:董骠怕言多语失,干脆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王猛的隔壁恰好住着一位行走郎中,这夜郎中经过王猛门口时,仅仅只往他屋里瞥了一眼,就开口说话了:“客官,看你气宇轩昂,目光如炬,必是富贵之人,客官肯否一!屈驾过隔壁品茶闲聊?”

    王猛笑道:“客官殷勤,王某岂可不受诚邀?”于是跟着这郎中转将至隔壁院子里来。

    郎中彻茶,王猛坐在郎中对面,细细观察,此郎中彻茶手艺娴熟,从煮水,泡茶整个过程皆一丝不苟,悉心照料壶中之物。王猛笑道:“客官彻茶,手法娴熟,应是个行家?只不过王猛从小家境贫寒,虽结草庐与笈篁山为伴,却不曾与茶打上交道,实属遗憾,望兄多赐教?”

    郎中嘴角微动却不露声色笑道:“客官谦虚了,霖某亦非懂茶之人,今夜月色清朗,心情还好,故坐下来喝杯茶赏赏月,只是孤身寡月,颇感寂寞,故邀兄一起共同饮茶赏月。”

    王猛盯着霖先生观察了良久,方才试探着说:“霖兄话音,不像是始平县人,不知霖兄府上哪里?因何到此处营生?”

    郎中一边倒茶一边说:“客官眼神如炬,岂会没有看出霖某用什么手段营生?”

    王猛笑着说:“恕王某愚钝,未曾谋面,怎会洞穿霖兄营生,岂不神仙了?”

    霖忠笑声响起来说:“瞧客官天庭饱满,气宇轩昂,绝非等闲之辈,此行始平县,可否已有一番心得?”

    王猛只好说:“始平仍福泽富遮丰饶之地,氐族豪门荟萃于此,经营多年,大秦之国非始平方能体现国家之富饶?不过,今夜一见,名不副实,不知何故?”

    霖忠沉下脸来说:“客官仍富贵高雅之人,何故仍不知足?”

    王猛道:“富贵不敢当,高雅亦遥远,只是此时一闲人,故有到此游玩消遣时间。”

    霖中摇头叹息道:“客官既不肯真言吐露,霖某亦无言相告,彼此际会,权当过眼烟云,喝过此茶,亦素不相识矣!”言毕,闭口不语。

    王猛知道霖忠误会自己了,只好抱拳致歉道:“霖兄不必生气,王某这里致歉,实不瞒霖兄,王某实仍朝廷命官,今日出访始平,是不愿惊动此地豪门官府,以求得民生实情资料。今霖兄月夜邀请,以茶代酒,借故赏月,必有实情相告,望霖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某万分感佩之怀。”

    霖忠说:“其实,我早已看出来你们三人绝非等闲之辈,虽霖某不知你们三人来历到此目的。但依照霖某对你们三人的静态观察,你们并非与氐族豪强同流合污之流,霖某才敢诚心相邀,欲吐真言与王兄一二。”

    霖忠实言相告,具将始平县令冯垣暗中勾结山上土匪城中氐族豪门权贵为非作歹草菅人命诸等不平事一一向王猛相告,王猛闻之,心惊胆战,方知始平县冯垣之事,到了非整治不可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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