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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王当山脚寻水源 群蛇纷至起舞蹈

    诗云:

    逃命哪辩东和西,王当策马临慌饥;

    寻水尽往山脚走,群蛇围聚实稀奇。

    生灵有情亦有性,翩翩起舞来贺喜;

    蛇池洁身祛百病,从此康乐好身体。

    一阵阴风不知从何处刮过来,狂风夹杂着沙石将刀斧手的眼吹得睁不开。这时,燕兵也已经开始向魏兵发起猛烈进攻。金将军没料到这燕兵如此勇猛异常,他们迅速将魏兵分割包围起来斩杀,山谷里到处震荡着兵器撞击的声音。王当趁着混乱之机从刀斧手脚边滚到一处水沟里去,看见这条水沟里倒毙着许多尸体,他很快从尸体手里发现一把长刀。王当慢慢地移动着身体来到这具尸体的旁边,将手用力往刀锋上不断摩擦,绳子很快被刀锋磨断解开,王当的手腕也满是鲜血。他已经过不上这么多了,他拿起刀从水沟里爬上来,趁机向一个背对着他坐在马上正投入战斗的燕兵将领砍过去,那将领应声落马,王当一跃就上了马背,朝那个燕兵的将领大声说:“你快去救金将军,这里就交给我吧。”那将领回忆,就掉转战马,朝王当一抱拳离开了,这边王当奋力砍倒几个燕兵,夺路而逃。

    原来这地方并非是慕容垂驻扎的琅琊郡地方,这里的山也不是琅琊山,而是临淄郡,驻扎在此的燕兵将领是慕容忻。慕容忻是慕容评的亲弟弟,这里驻扎着慕容忻的三万人马,几乎是慕容评的老剿。王当带着金悟徕的魏兵已误入燕国腹地,不吃亏是不可能的。王当的失误也给自己徒添了不少的麻烦,直到王当突围出燕兵的包围圈找到慈儿他们这已经是二三个月以后的事了,同时也给金悟徕的部队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王当被慕容忻的部队冲散,一路只管策马朝前奔跑起来,不觉天色已暗,他又饥又累又渴,眼看身后没了追兵,于是才将马儿放慢下来。

    王当翻身下马,放开缰绳,任马儿自个儿去路边啃食草料。王当找不到可以充饥的东西,只好先去寻找水源,找不到东西来果腹,喝点水也是好的。

    远处山林郁郁葱葱,想必会有水源,天色太昏暗了。王当放心不下这匹马,走过去先将马儿系在一棵大松树上,这才朝这眼前的山林走去。

    王当走出小路,走进满是荆棘的山林,夜虫啾啾,夜鹰猎影,树枝摇曵。王当不顾这些,只朝山脚下走去,凭他的经验,山脚下都能够找到一些积水的水潭。

    果然,经过王当的努力,很快就寻找到了一处水潭。王当可不顾这个小水潭周围有没有危险,只顾跋涉荆棘丛过去,外面的胞衣被荆棘划开一道道口子,好在王当的身上穿着蛇衣,这些荆棘根本刺不进去,这蛇衣就很好地保护了王当的身体。

    王当身体趴在水潭的旁边,将头尽量探进水坑里面去,双手支撑起身子,这样既可以稳定身体,又可以喝道足够的水。

    身边的草丛呲呲滑响,这是某种爬行动物移动身体的所发出来的声音,这不得不令王当紧张了起来。王当的警惕性还是比较高的。可周围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情况。

    王当想,这分明是某种蛇类在他周围移动,也分不清楚这些蛇会不会对自己发起攻击。现在,自己的身体躺倒在地上,上半个身体又悬空在水潭上面,没有支撑点,这时蛇类攻击他,他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回避和阻击。

    而且,王当发现周围这样的骚动越来越频繁,这已经不止是一条蛇在行动,应该是数十条甚至是上百条的蛇正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王当心想,这回自己死定了,这些蛇正从各处源源不断的朝水潭这里赶,王当匍匐在这里不行,但现在起身更是危险,这样的处境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王当又想,惨啦,惨啦,今天就是不死也难免会脱一层皮,不说每一条蛇朝自己腿肚子上咬一口,就是缠绕一下,这双腿也一定会残废了的。更何况这些蛇一定还是些毒蛇,咬一口就能致人死地。

    王当如此一想,反倒心里不再惧怕了,此刻反倒心如止水。只见他慢慢地抬起头望身后望去,啊呀,我的天,这那里是山脚边的水潭,现在分明一时蛇舞蜡像的世界。只见他的身后,无数的蛇纠缠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十分罕见的奇葩现象,蛇有千百条,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先别说这巨大的蟒蛇,就像一条条有着弹性绞绳,它们将长长的身子盘绕在王当身后的大树之上,让那些细小的蛇类爬满在自己的身体上面。更有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有那么几种蛇,在夜色深沉之中能够散发出一种蓝色的光芒,也有血红色的,宝石色的,银白色的,灰青色的,这样夜色最深,这里却什么都能够看得见,甚至一览无余,清清楚楚。

    这种奇妙的现象,王当自出生至今都没曾听闻过,更不用说亲身经历了。可事实如此,容不得他相信。

    蛇群并没有对王当发起任何的攻击,不但没有对他的身体发起攻击,而且这些蛇仿佛还都非常享受今晚的欢乐。它们紧紧地绞缠在一起,或喷吐蛇信子朝王当友好地点着头,或一动不动地服在王当的身体上的某个部位,仿佛正在享受着某种乐趣,陶醉在其中。

    难道是我身上的蛇衣招来了这些山中幽灵?王当的脑子正在飞快地思考着各种问题。除了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之外,其他的任何理由都是无法解释这种现象的。

    王当静静地一动不动身子,就怕自己思考不全惹来这些蛇类生气。但这样久久不动是不可能的也是不现实的,自己半个身子还悬挂在水潭上面,自己本来就显得乏力劳累,支撑不了多久,要么跌进水潭要么想办法站立起来。王当决心要尽快脱离这里,他现在不仅仅只是孤身一人而是有了妻子。这时刻他非常想念自己的妻子慈儿,这么多天来都是慈儿陪伴在他身边教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认识,这样他才知道这世界上那些的事物都是有名有姓有根有据的存在。一草一木、一沙一土都是有出处的。这使他不得不听从慈儿的话,他将慈儿当成是自己的老师一样尊敬起来。别人的所谓女人如衣服、兄弟是骨肉,他听了就反感和恶心。这些人个个道貌岸然,说出来的话却如此轻浮和令人失望。

    王当想到妻子浑身就充满了力量,他决定爬起来。不知是匍匐在水潭上面太久,还是自己实在太累,或者心里焦急?总之,王当的努力根本不起任何作用。相反,正当他想要站立起来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噗通”一声就朝水潭倒下去了。

    水潭并不是很深,水深还不到王当的膝盖,可是任凭王当如何努力,这个时候就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止他爬上来。

    王当心里慌乱起来,这样的经历正令人有点不可思议,凭自己的身材、力气、经验,这点小事根本难不倒自己。可是,事实上王当最自信都是徒劳的,他甚至倒在水潭里连挣扎着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在周围漆黑一片,好在方圆数公里范围之内了无人烟,好在战马不会讥讽自己,也好在这些蛇类没有歹意,不曾攻击自己。唉!别说了,堂堂一个男子汉,竟然被一滩浅水困厄住手脚,传出去岂非贻笑大方?

    王当干脆脱掉衣服,在水潭里洗了一个冷水澡,他本以为自己这样洗澡一定会冻坏身体的,没想到当他脱下蛇衣后,旁边的这些蛇类不分大小俱皆立即围拢到他身边过来,在他的身边围成一张密不透风的蛇网,将外面的冷风给遮挡住了,遮挡的严严实实,气温也立即升高了起来。王当不但没有着凉,相反,他的这个澡洗得浑身舒畅极了,精神也抖擞起来了。

    成千上百的蛇聚集在蛇衣的身边开始舞蹈,它们舞动着身子,吐着蛇信子,一副轻松快乐的样子,这时,王当才知道,这些蛇都是被自己身上的这件蛇衣给吸引过来的,他现在才想起来自己的叔父曾经对他说过这不是一件普普通通的蛇衣,而是有着十分灵性的宝衣。

    这些蛇类或许将王当当成是它们的主人,因此,它们对王当才显示出如此的友善和尊敬。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大凡是生灵都具有灵性的本性。

    王当洗好澡,享受了一番蛇群为他组织起来的一场别开生面的舞会。天色都已经微明了,不能在停留下去,他知道自己还没有脱离安全区域,只好告别这些灵蛇,他要趁天还没有大亮离开这是非之地。

    王当找到自己的马匹,跨上去一路扬长而去。

    前面是一处村镇,远远望过去,这些零星的房舍高矮不一,显得凌乱不规则。王当不能避开这里而选择其他的通道,他现在必须解决吃饭的问题,前后才能回家接慈儿一道走。

    昨天的战争让他有些后怕,自己的一队人马就这样被慕容忻的士兵冲散,任其斩杀怡尽,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性和它的惨烈,也体会到了死亡接近的味道。

    现在他甚至害怕提起战争,作为一个普通的人,普通的将士,他越来越弄不明白战争会带来无尽的伤病和创痛,可是人们又为何热衷于此而不能自拔呢?

    他今天先要解决吃的问题,其他的事情可以想,也可以不想,但带走慈儿是必须要在今日里完成的任务。

    王当骑着马走近这个村庄,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王当从马背上下来,他走在马的前面,牵着马慢慢地走,这个村庄并非是一个集镇,它无非只是一个人口还算稠密的一个村子。房屋破旧败落,几乎没有一座房子是完好无缺。王当来来回回在村道里转了好几圈,还是找不到吃的东西。

    王当敲开临街的一扇门户,请求这户人家赏给他一点东西吃,实在不行他可以拿银子换。可是,他哪里知道,这里的村落里,竟然没有一户人家的烟窗里是冒着烟火的。这户人家还算善良,开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这位善良的老婆婆热情地将他引进屋里,并唤来她儿子,让他的儿子牵马走进后院去安置。

    老人领着王当进入到里面的一间房子里,这里挤满着人,一看竟然还都是一群衣衫褴偻,个个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小孩子。

    老人对王当说:“你衣着整洁,说话和气,我才敢领你进来,你看看满屋子的孩子,它们都是好几天肚子里没有灌进一点水米的了,只要有一点点可以吃的,我也不会去害人了。”说毕,苍老的脸上就流满泪水。

    王当听的莫名其妙,正想说点安慰的话语,只听见自己的马一声绝望的惨叫,王当不由警惕地朝后院望过去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他转身就朝后院跑过去。老人也不阻拦,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注视着他的行动。

    “你快住手,这是我的马,你不可以胡来的吧?”王当大喝一声,早从后门冲了过去。

    马的脖子上早已被刚才牵进去的汉子刺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一股鲜血正从这窟窿里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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