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胡同中。
任也低头瞧着电话屏幕,表情有些疑惑。
这手机中的通讯记录只有一条,而且还是一串没有备注姓名的陌生号码。
“怎么样?!”
小帅急迫的问了一句:“看出什么了吗?”
任也闻言转头,仔细打量起了四周的景象,他见到这里非常偏僻,且有大量的垃圾存在,平时除了周遭餐饮门店的工作人员外,普通人应该是不会往这里走的。
他慢慢弯下腰,定睛看着小帅找到手机的垃圾桶下方,隐隐见到了一些血迹,但却并不算明显。
“你看什么呢?”小帅问。
“我怀疑……老闫是死在这儿了,被人灭口了。”任也若有所思道:“有两种可能,第一:手机是老闫的,第二:手机是杀人者的。但前者的可能性更大……我们离真相很近了,只是缺少将所有线索穿起来的证据。”
小帅稍作沉思:“咱们手里确实有一些线索,但我觉得还不到离真相很近的地步吧?”
“不,咱们手里的线索已经足够多了。”任也摇头,口中说出的全是小帅忽略的线索:“茶馆老板一再强调的时间线;麻将局;代烧纸,以及消失一半的视频录像,还有前几天任务的细节积累等等……线条很多,但却不杂。”
“前几天的细节积累,也和这个案子有关?”小帅有些吃惊。
“对,前后任务的细节描述一定联动的,前后呼应,严丝合缝。”
任也缓缓站起身,低头瞧着手机:“我们现在需要一个点,把所有事情串起来,而这个点,就是手机的主人是谁,这串陌生号码的主人又是谁。”
“你有方向吗?”
“有,找门卫,问一问这里有没有常驻的快递接收点。”任也扭头看向他:“走,搞快点,这里不用查了。”
“走!”
话音落,二人跑着离开了胡同。
……
晚上,10点多钟。
天工楼一层,包裹寄存点内。
任也拿着手机,轻声冲着一位正在吃夜宵的老板娘问道:“帮我看看,这个陌生号码,在你们这里有记录吗?”
这间店的老板娘,看着约有二百五十多斤,一脸的横肉,但却比想的要热心肠。
她伸手接过电话扫了一眼,甚至不需要对照,便开口说道:“这个号码,我认识。”
“您认识?”任也立即问道:“是谁的,是这栋楼的吗?”
“是39层宋安的。”老板娘回道:“他包裹很多,经常来这里骚扰我女儿。”
“呼……!”
任也长长出了口气:“您能确定吗?”
“确定。”老板娘点头道:“这小王八蛋,忒不是个东西,整栋楼的人,就没有不烦他的。”
任也思考了一下,立马又问:“您方便说一下自己的电话吗?我还想看看,您认不认识这个手机的号码。”
“有。”老板娘很痛快,没有多费口舌。
“行,您说吧,我打一个……!”任也点头,按照对方的口述,便拨通了号码。
过了一小会,老板娘瞧着自己手机屏幕上的号码,淡淡道:“这是内库库管,老闫的电话。”
“确定?”
“嗯,不会错,内库也经常订东西,你看,我手机有存他的电话。”老板娘亮了一下屏幕。
任也站在原地,思考再三后,微微点头:“谢谢您。”
“不客气,我希望你们能成功,在我吃完这顿饭之前……!”老板娘憨声憨气的呢喃道:“最后一顿……!”
任也瞧着她胖胖的脸颊,竟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我尽量。”
……
又过了三五分钟,任也与小帅进了一间楼梯间,并排坐在了台阶上。
小帅托着下巴,轻声呢喃道:“这里的人……好像都知道自己会死啊。”
“或许从前的倒影,充满了不甘吧……!”任也怔怔的望着昏黄的地面,轻声说道:“不过,我已经根据现有的线索,试着推出了真相,证据也有,而且一定是他干的。”
“啊?”
小帅看向他:“那你快说说。”
任也坐在台阶上,搓了搓手掌,眉头紧锁道:“先从内库说起。这里是天工楼内藏有珍宝的地方,那必然是管理极其严格。我推想,这内库的钥匙……应该只有主官单位和主要领导才能持有。或许还会多个一两人,但有一个人,是永远不变的。那就是——宋家的宋明哲,这里的领袖人物之一。”
“起初,我怀疑是宋明哲监守自盗,因为从他和长生观的卢文天合谋来看,此人也是极重利益,而且痴迷于匠人系的工作,他很热爱自己做的事儿,那么一枚四品的天工火火符,对他而言,绝对是充满诱惑力的。”
“不过,我问过内库的内奸,他并不是被宋明哲杀掉灭口,而生脸又绝对进不去内库,再加上……以宋明哲的身份而言,即使他要干这事儿,也不至于自己去做。”任也沉思道:“所以,综合种种信息线索,我就把他排除了。”
“所以,你确实是宋安?”小帅。
“对。”
任也点头道:“宋明哲手里是有内库的钥匙的,那么身为儿子的宋安就有偷窃的可能,且他是潘莲蓉和宋明哲的儿子,对火符一定不陌生,也知晓它的信息。所以,他是有能力提前收买库管,潜入内库杀人的……!”
“还有几个辅证。内库中的值班女人,曾被人强爆过,死法极为凄惨……几乎是被虐杀。”
“按照常理来说,窃贼即便杀人夺宝,那也不会还抽空释放一下自己内心的兽欲,这是……不正常的,是神经病的,而恰巧宋安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他有暴力倾向,且内心嫉妒扭曲。”
“这就是我说的,前后联动,很多细节都是埋在之前的几幕任务中的。”
小帅思考了一下:“有道理,你继续说。”
“我在入局打麻将的时候,三位牌友有一句非常关键的台词,那就是……他们是在等待库管老闫,一起上桌的。”任也眉头轻皱:“也就是说,老闫在案发当时,随时有可能会出现在内库。”
“所以,整个作案流程是这样的。因为内库的大门只有一个,外人无法通过别的办法进入,所以充当内应的流肠男,在麻将开始前就,假装进了内库检查,并突然大喊,声场自己发现了窃贼。另外两人进去支援,却被潜伏在外面的宋安偷袭……双方发生激战,眼插银钉的男子率先被杀,然后女人就被强爆了,最后也是死于虐杀……!”
“我不知道宋安是不是开悟者,以及他到底是什么等阶,但我怀疑,他除了内奸外,应该还是有同伙的,不然应该没有时间向女人施暴。但具体几人,那就不清楚了。”
“宋安抢夺了火符后,又突然杀害了内奸灭口,随后带着同伙从容离去。”
“但他没注意到的是,正好赶来打麻将的老闫,在暗中看到了一些事情。可能是完整的事情经过,也可能是他们离去的背影,总之,老闫一定发现了什么。”
“随后,案发现场被发现,而老闫也被纠察叫走调查,但他却碍于宋安的身份,以及潘莲蓉和宋明哲的地位,而没有说出实情。”
“在结束调查后,他去39层,想找宋明哲和潘莲蓉交流,并暗中提一下这个事儿,但宋明哲却不在家,潘莲蓉也不在……!”任也思考了一下:“茶老板再三强调了一下时间线,11点出头,老闫去的39层,那按照之前的信息来看,宋明哲这会应该在别墅,或者是回家的路上。”
“那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潘莲蓉也不在家?”小帅不解的问。
“如果潘莲蓉在家,绝对不会让宋安追出来,并且就在家门口与老闫发生争吵。”任也笃定道:“当时宋安应该就是自己在家……老闫一去,他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儿。他可能企图收买或是威胁……但老闫坚持要见宋明哲和潘莲蓉,所以二人没谈拢,就吵了起来。”
“老闫走后,性格冲动且暴力的宋安就追出了家门,与他在楼梯间发生口角,随后二人不欢而散。”
“老闫下楼时,宋安越想越害怕,就给对方打了一个电话,约他在茶馆见面,因为那时候,整座大楼的商场内,就只有茶馆还开门。”
“宋安到了茶馆楼下后,觉得自己不能露面,就叫了老闫下楼谈,随后将其杀害。”
“老闫在死之前,一定是不甘心的,所以在挣扎时,就把接过电话的手机,塞进了垃圾桶下方。”
“1804的王婆子说,这栋楼内经常发生不干净的事儿,可能是暗指宋安在杀完人后,被诡异缠身……所以,他才会去找王婆子看事儿,并订了A套餐给老闫代烧。”
任也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手机号码就是最直接的证据:内库中被强爆的女人,死于虐杀的几个库管,也都明显符合宋安的特征!!我敢断定,他就是窃走火符的元凶。”
小帅思考了一下,皱眉道:“如果按照你这么说。那老闫有没有可能,就是宋安的同伙呢?主官单位有钥匙,那他是库管,肯定也掌握一把……且有他在,买通内库内奸的事情也更好办,把他放在整个真相中,也一点都不违和啊!宋安杀了他,也可能是因为分赃不均。”
“不。”
任也摆手,武断道:“老闫一定不是同谋。”
“为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一个犯罪团伙在干完大事之后,会本能的避免出现在公众视野。如果老闫是合谋者,他怎么会那么冒失的去39层,明晃晃的找宋安呢?并且还和他发生冲突?!这根本不合理他,他们完全可以打个电话,就约在茶馆或是其它的地方见面啊。”任也轻声道:“老闫就是后发现了真相,他的动机可能存在一些问题,比如勒索……比如想要卖好宋明哲和潘莲蓉,为自己争取一些利益,但绝对不是合谋者。”
“哦,你说到这里,我就通透了。”
“现在只要在确定一件事儿,我们就可以交差了。”
“什么?!”
“去内库的主管单位问问,内库的钥匙都谁有。”任也回。
……
天工楼。
一处复式楼内,宋安坐在榻上,瞧着十几位自己的“组织成员”,脸上尽是春风得意的表情。
宏哥站在一旁,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染成了粉色,瞧着有点老梆子装嫩的感觉。
今晚,他和老干部跟的是宋安这条线,并且在经历了一系列的任务后,他们都发现宋安是个疯子,是个不正常的人。
老干部被宋安委派外出,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宏哥心里有点担忧,所以才硬着头皮,喊出了宋安逼迫他们叫的称呼:“伟大的黑暗降临统领,他们这么久没回来,不会出事儿吧。”
“……呵,出了多大的事儿,都有人给我擦屁股,你怕什么?”宋安冷笑着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