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
欧冶平神色一凛：“小子，你确定这头鹿能学锤法？”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宁道然看到老爷子的目光中依旧还有狐疑，道：“老爷子，你若是收了老鹿为关门弟子，我敢打包票你肯定不会后悔，它必定是老爷子这辈子收的天赋最高的弟子。”
金丹灵兽，有五色鹿血脉，天赋能不高吗？！
“小子，你别吹牛皮把老天爷的腚眼子都吹破了！”欧冶平笑道。
“咳咳……”
宁道然算是明白为什么这老爷子年近两百却只是筑基中期了，他不敬苍天啊！
“老爷子请放心，老鹿的天赋绝不会让你失望。”
“哼~~”
欧冶平淡淡一笑，转身便从堆放成一堆的锤子里拎起了一把，道：“今天你们就在后院客房里住下吧，桑平安，给他们拿二十斤生铁，将风雷锤法第一层传授给他们。
若是三天内这头鹿能将二十斤生铁打成熟铁，我便收它为关门弟子。若是打不成，那便抱歉，我铸剑铺子不养闲人。”
“多谢老爷子！”
宁道然抱拳相谢。
欧冶平淡然一笑，转身便走了。
……
是夜。
宁道然没有去客房休息，而是在打铁台一旁陪着大笨鹿打铁。
风雷锤法第一层的心法，大笨鹿已经烂熟于胸。
它呼哧呼哧的喷着粗重鼻息，两条后腿踩着马步人立起来，两条前腿上满是腱子肉，一只鹿蹄光芒氤氲，轻松拿捏锤柄。
“当！”
第一锤落下，那生铁当即嗡的铮鸣了一声，回声不断。
远处，充当掌柜的耳目的桑平安禁不住一愣，暗中嘀咕：“不能吧，第一锤就如此的又快又准……这鹿，难道真的如此了得？”
很快的，大笨鹿一锤接着一锤落下，叮叮当当得把一大块火红生铁锤得不断变形。
就在不断变形中，那生铁中的碳元素不断迸溅而出，使得剩下的铁元素更加精纯。
宁道然在一旁以金丹神识疯狂扫视，感觉这打铁虽然简单，但实则全都是学问。
半夜之后。
大笨鹿再次抡起锤子的时候，提锤、落锤的弧度都极为干练，锤法越发的圆融流畅，不久后，便已经有不少熟铁被锤炼了出来。
结果，仅仅到了第二天下午，二十斤生铁就变成了十斤左右的熟铁！
欧冶平震惊了。
他掂量着已经融成一大块的熟铁，皱眉问道：“这块熟铁真的是那头鹿锤打出来的？”
“七……哦不，掌柜的，此事千真万确！”
桑平安揉着黑眼圈，道：“我一夜没睡一直盯到现在，那白鹿的锤法已经练得相当流畅，我感觉……风雷锤法的第一层，它应该是已经完全掌握。”
“竟然如此神速？”
欧阳平震惊不已：“难道真如宁小子说的一样，这头灵鹿果真天赋异禀！？”
“我看确实是真的。”
“既然如此，便收徒吧！”
欧冶平也是一位性格直爽的老筑基，推门而出后，道：“宁小子，老夫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这白鹿……老夫便收它为徒，并且会将完整的风雷锤法传授给它，只要它够勤勉，就能学到老夫的毕生所学。”
“多谢老爷子！”
宁道然当即给了大笨鹿一脚：“还愣着做什么，跪下拜师啊！”
“嗷嗷~~”
大笨鹿急忙五体投地，冲着老爷子点点头权当是磕头。
一时间，老爷子爽朗大笑：“好好好，难得老夫今天收这关门弟子，准备酒菜，今夜当不醉不归！”
宁道然眼睛一亮，这老爷子的脾气、秉性，对胃口！
是夜。
宁道然从灵圃洞天内拿了不少灵酒，老爷子喝得酩酊大醉。
次日，大笨鹿正式开始拜师学艺。
铁匠铺中，老爷子打一锤，大笨鹿便跟着打一锤，学得一板一眼，从力度、速度到手法，极为用心。
……
宁道然反倒是闲了下来，便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实在无聊的时候，拿起一根学徒们练习用的短棍耍上一套银龙枪法。
顿时，桑平安看得眼睛溜圆。
“宁前辈，你的这套棍法……”
“这是枪法。”
宁道然瞥了他一眼：“你想学啊？我教你啊……”
“啊？！”
桑平安当场就要跪下拜师。
“别跪。”
宁道然祭出一道法力托起对方，道：“棍法我可以教你，不过……我没打算收徒，就凭你小子的资质，说真的，没资格当我的徒弟……”
“咳咳……”
桑平安有些尴尬：“前辈所言极是，在下确实资质驽钝，否则的话……我桑平安早就将老掌柜的风雷锤法学会，兴许也能成铸剑铺子里的一位铸剑大师了。”
“哦？”
宁道然有些不解：“既然你资质如此驽钝，为什么老爷子还让你留在铸剑铺子里，还担任了这么一位极为重要的管事职位？”
“嘘……”
桑平安压低声音道：“前辈可别说出去，其实我跟老掌柜的是亲戚，他是我老家的七舅姥爷……” 宁道然震惊不已，原来如此。
他轻轻一拍储物袋，取出一本银龙枪法简谱，道：“这是枪法与心法，我不求你拜师，以后我和老鹿住在这里，请桑管事对我们多照应着一些便是。”
“这是理所应当的！”
桑平安收下枪法图谱，看了几眼之后便露出了爱不释手的神色。
“先别急着练。”
宁道然坐在了躺椅中，事无巨细的问起了凡书城的情况，那桑平安滔滔不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倒也省了许多事。
凡书城是一座边城，修仙者、武夫云集。
因为毗邻着神兵宗这一流宗门的关系，所以生意极为火热，城内有一座浮萍坊，生意做得很大，此外还有黑市，售卖各种的见不得光的宝物，也卖妖魔肉。
总而言之，凡书城内的定位，有点像是神兵宗的“黄龙坊市”。
只是，凡书城隶属于朝廷，不属于神兵宗，自成一体，并不完全依赖于神兵宗。
……
倾听许久之后。
宁道然起身掸了掸一身青衫，笑道：“既然闲来无事，请桑管事带路，跟我去一趟浮萍坊如何？”
“极好！”
桑平安一脸喜悦：“能为宁前辈带路，是桑某的荣幸！”
他虽然在铸剑铺子里是管事，但偌大的一座铸剑铺子，管事足足有八人，前院管事四人，后院管事四人，其中后院管事带的都是天赋更高的弟子，所以身份地位更高一些。
桑平安是一位前院管事，而铸剑铺子里比较精良的兵刃都来自于后院。
故而，他的这个前院管事不仅仅权力不大，而且还捞不着什么油水，属于是老爷子因为亲戚关系随意赏口饭吃的性质。
所以，若是他能攀上宁道然这位筑基大修，桑平安在铸剑铺子的地位自然是一飞冲天的！
毕竟宁道然客居于铸剑铺子，而且还是筑基修士，地位相当之高，甚至是仅次于老爷子的存在。
老爷子平时对桑平安爱答不理，桑平安只能另辟蹊径，抱紧宁道然这条大腿。
街上，人来人往。
宁道然跟在桑平安的身后，一路穿过大街小巷，最终来到了一座巨大坊市前方。
这坊市的门面不同凡响，镶嵌着靛青色的“浮萍坊”三字，这些字似乎是由拥有灵性的宝石打造而成，极为奢华。
坊内共有三层楼，内中的面积不是一般的大。
桑平安是地头蛇，在此间极为熟悉，带着宁道然走来走去。
“宁前辈，一层一般不卖什么好东西，都是灵米、法器、低级材料之类的东西。”
“二楼售卖符箓与材料，据说连三阶符箓都有的卖。”
“这浮萍坊的后台……听说有朝廷有关，那三楼上售卖的就都是灵器与高等材料、灵药之类的宝物了。”
……
宁道然点点头。
这浮萍坊的规模，以及布局，居然让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宁道友？”
却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
宁道然瞬间木然，这声音……他是记得的。
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有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一位绝美白裙女子就站在不远处，一张俏脸粉雕玉琢，没有一丝瑕疵，身段高挑而修长，并且散发着筑基气息，与那些山中修行的仙子并无两样。
“陈……陈萍儿？”
宁道然目瞪口呆。
“真的是你，宁道友……”
陈萍儿一双美目瞬间通红，有泪光氤氲。
若不是此间人多，她或许会一下子扑进宁道然的怀中。
……
浮萍坊，雅间。
陈萍儿抬手布置下了几道禁制。
照旧，宁道然补上了几道阵法禁制。
“汐羽阁一别，竟已经是十六年过去了。”
陈萍儿眼圈微红：“没有想到，妾身居然能在凡书城再见到你……真的是……有点开心啊……”
“确实，汐羽阁一别，太久太久了。”
宁道然道：“当初，陈道友下落不明，我还以为你已经被九云宗修士杀害了，却没有想到居然会在此地重逢，那时候……到底怎么了？”
“一言难尽。”
陈萍儿苦笑一声：“九云宗攻伐汐羽阁一战，云岚仙子与慕雪联手挡住金丹大修，这才让我有逃生的机会，后来汐羽阁被攻占，妾身重伤不敢回，最终却流落到了此地，创建下一座浮萍坊，一直经营至今……”
宁道然没去问本钱的事情，万一……大煞风景了可不好。
“宁道友，你如何来到了凡书城？”
“我已经退出混沌宗，与老鹿云游天下，刚刚好飘泊到此地，大概会住上一段时间。”
“如此甚好。”
陈萍儿眼睛一亮，梨涡浅笑道：“有道友相伴，妾身在这凡书城便不再孤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