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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敲打顾文萱

    三天时间白景洲是偷偷摸摸掰着手指头过完的,到了和顾文萱约好一起去镇子上的这一天,白景洲的高兴,只要不是瞎子就都能看得出来。

    他娘心里暗自感慨“儿大不中留”,手却是很诚实的给了儿子不少碎银。

    也想去镇上耍的白景馨、白景恒被自己娘亲无情拒绝,眼看着金豆子就要掉下来,心情甚好的白景洲大发慈悲,悄悄承诺会给他们买肉包子和糖块儿回来。

    两小只被哄好,答应了会乖乖去爷奶家,帮爷奶一起给大伙儿准备午饭,白景洲这才迫不及待地去了顾家那边。

    顾文萱吃完饭,正打算趁家里的两小只不注意偷偷溜出家门,抬眼就见白景洲快步朝着这边走来。

    “你怎么过来了?”顾文萱走出院子,带上院门,有些不解的看着特意跑过来的白景洲。

    从顾文萱家去镇上,得先从村尾走到村头,也就是说,顾文萱其实会从白景洲家门口过。

    顾文萱原本是打算等到了白家,她再把白景洲给喊出来的,却不料白景洲居然大费周章跑到村尾来了。

    白景洲笑着避过这个问题,“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顾文萱一听,还以为他是等不及了,特意过来催自己快些出发的。

    她朝白景洲点点头,“那咱们走快些,中途你若是累了就吱一声。”

    白景洲应了声好,二人于是按照这个年代的习俗,彼此之间隔着四五尺远(约1.3-1.7米),一前一后往村头那边走。

    一直行到远离村落,路上因农忙也不见其他行人,二人这才从一前一后行走,改成隔着半臂远横排并行。

    身边没有其他人,二人自自在在说起了话。

    顾文萱,“我想明天偷偷进山,看看能不能弄到野鸡野兔。”

    白景洲,“正好我想进山采药,要不,咱俩一起?”

    顾文萱点头,“那就一起吧。万一山里有危险,有我在,咱俩起码可以全身而退。”

    她现在的力气大概是寻常成年男子的三倍左右,再加上她习武多年、战斗经验也格外丰富,在这个没有异能的世界,他们只要不是突然被三十人以上的流民队伍团团围住,顾文萱就有带着白景洲全身而退的自信。

    得偿所愿的白景洲笑得格外好看,他道:“那我明天吃过早饭就到杂树林等你。”

    顾文萱点点头,“我尽量早点出来。”

    二人继续往镇上走,白景洲犹豫片刻,还是没忍住问了顾文萱一句,“你...想家吗?”

    顾文萱沉默一瞬,然后长长叹了口气,“想啊。”

    她只是无比坚定地选择了自己想走的路,又不是和家里人有积怨。冷不丁和疼爱她的家人天各一方,她怎么可能不想念对方?

    白景洲闷闷说了一句,“我也想。”

    他有两个家,父母和他共同生活的家,以及顾家人和他共同生活的家,可现在他却全都失去了。

    虽然新的父母和弟弟妹妹对他也很好,可这份好,却是建立在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或者哥哥已经换了芯子的前提上。

    虽然他和顾文萱并非自愿,但他却还是有种偷了别人人生和亲情的心虚与愧疚。

    “好了,别伤感了。”顾文萱伸手拍拍他肩膀,“我们思念也好,内疚也好,都不会改变任何事情。眼下这个情况,我们除了留在这里好好生活,也没有其他什么能做的事情了。”

    白景洲点点头,问她:“那……其他人呢?”

    顾文萱一头雾水,“其他人?什么其他人?”

    白景洲眉眼低垂,“……没什么。”

    顾文萱抓头,“喂,你别话说一半啊!”

    白景洲被她追着问,最终只好半含半露的说:“就......你的朋友、熟人什么的。你会想念他们吗?”

    顾文萱无语。就这?

    她道:“啊,那还是有点儿想的。”

    白景洲沉默,心脏微微抽痛。

    顾文萱好奇,“干嘛,你也想自己朋友了?也是,不然你也不会突然问我了。”

    她叹口气,语重心长的劝告,“我说你呀,还是看开点儿吧,起码我们都还活着不是吗?好不容易白捡了一条命、换了个更加宜居的环境,而且还占便宜变得更年轻了,我们可不能再把日子过得郁郁寡欢了。”

    白景洲点头:“我知道,我也一直在努力适应。”

    顾文萱松了口气:“那就好。”

    顿了顿她又道:“也不知道这会儿他们仨是不是在哭着骂我不孝,不仅自己死了,而且还连累你也跟着我一起死了。”

    幸好她还有个弟弟。ε=(´ο`*)))唉!!!

    白景洲也跟着叹气,“哭应该会的,但骂你,我想他们不会舍得的。”

    顾文萱第n次叹气,“你说你咋那么傻呢?那种场合是你一个普通人能急吼吼冲过去的吗?”

    白景洲沉默一瞬,“抱歉。”

    顾文萱揉揉他狗头:“该说抱歉的是我,是我连累你了。”

    呃,这话她好像之前就已经说过一次了?

    白景洲摇头,“决定是我自己做的。”

    顾文萱:......得,这个话题果然是他们讨论过的。

    她正想着,就听白景洲又道:“我就是...对爷爷和叔叔阿姨很抱歉。他们养了咱俩,福没享到,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事儿倒是没少经受。现在他们又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顾文萱:......她感觉自己有被连刺两刀。

    让爷爷和父母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事儿是她做的,也是她害得三人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她捂住胸口,完了,她长良心了,虽然不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但却开始对家里人加倍愧疚了。

    顾文萱垂头丧气,一副背负着沉重十字架的负罪表情,看的白景洲满意极了。

    他想念与他们天各一方的亲人是真的,想要趁机敲打顾文萱,让她惜命一些也是真的。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他语带哽咽,“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以后可别再继续不把自己的生死当回事儿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就只有你一个熟悉的人了,你不能抛下我,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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