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总司令部,霞飞正在他的办公室内与几个参谋在地图前一边笔画着一边讨论即将展开的攻势。
“我们需要火炮。”霞飞手中的铅笔朝敌人方向点了点:“105MM榴弹炮。”
“可是将军。”一名参谋疑惑的抬起头:“之前讨论过的,特种炮兵部队进攻时不能有长时间炮火准备……”
“你这个傻瓜!”霞飞打断了参谋的话,不留情面:“这是担心敌人有时间组织起火炮对我军坦克实施覆盖,需要105MM榴弹炮也是为了这个,它可以压制敌人炮兵而75炮做不到。”
“是,将军。”参谋赶忙应了声。
霞飞不满的瞄了参谋一眼,就因为指挥部里充斥着这种笨蛋,他才需要冒着丢人的风险从夏尔那套计划和战术。
霞飞没想过的是,参谋们之所以变成这样与他们也有关系:法兰西军长期在进攻理论的指导下,而且部队只有75炮,战术呆板单一基本没有其它需求,时间一久思维自然固化。
接着霞飞又指着己方防线两个点,说:“一左一右各一个105炮团,只有这样才能有效为进攻部队提供火力掩护。”
参谋迟疑着望向霞飞:“将军,我们只有一个105MM榴炮团!”
“那就是马上再组建一个。”霞飞不耐烦的下令:“不管用什么方法。”
“是。”参谋应了声,马上转身联系。
105MM榴炮是法兰西的M1913型榴炮,它是施耐德于1913年研发的,但由于75炮过于优秀而摒弃了其它火炮,因此开战时全军只有3门。
同时施耐德也没有机械和人员储备,紧急投产到现在也只生产了31门勉强够列装一个炮兵团。
(注:一个炮团通常有36门炮)
(上图为法兰西M1913榴弹炮,射程12000米,它不比德军105MM榴炮逊色,但因为产量太小始终无法改变炮战劣势)
不一会儿参谋回来了,他战战兢兢的告诉霞飞:“将军,施耐德的回复是只有一种办法,从意大利进口。”
意大利一年前从施耐德获得了生产权,她很重视这款火炮并大批量生产,目前或许是拥有这款炮最多的国家。
霞飞咬了咬牙,法军居然要从别的国家进口法兰西火炮,而且还是同盟国的意大利!
正在霞飞考虑是否要放下脸面让外交官与意大利联系时,副总司令卡耐斯拿着一封电报匆匆走进办公室,他扫了室内的参谋一眼又给霞飞一个眼色。
霞飞会意,当即结束了这次讨论把通讯兵也打发走。
他们要讨论的不是机密,而是霞飞暗中向夏尔“请教”这事不能让其它人知道。
卡耐斯谨慎的掩上门,转身将情报递到霞飞面前压低声音说:“夏尔认为我们不应该发展反坦克步枪,它最大的缺陷是后座力太大导致使用困难,一旦敌人加强坦克装甲它就将被淘汰。”
霞飞考虑了一会儿,然后“嗯”了一声,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分析有道理,从德军那缴获的反坦克步枪的确有这缺陷。
然而……
如果不发展反坦克步枪,法军怎么对付德军的新坦克?
重型“圣莎蒙”和“圣莎蒙M21”的结合是针对德军A7V坦克。
可现在德国人忽然窜出一款新型坦克,而且还是一款轻坦!
这时卡耐斯补充了一句:“夏尔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给步兵装备37炮来反坦克。”
霞飞一愣,又微微点头,“夏尔A1”就是用这款小口径火炮,它能轻松击穿A7V的装甲,要击穿德军的轻坦应该不是难事。
如果将这种炮大批量装备步兵,步兵的反坦克能力就会有质的飞跃。
然而,往深处想想,霞飞就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这款火炮是夏尔的。”霞飞说:“买这款火炮就意味着把生意送到他手里。”
由于霞飞的原因,法兰西前线部队很少装备37炮,尤其霞飞直接指挥的中央集团军群和东方集团军群。
卡耐斯建议道:“我们只需要少批量装备,将军,一两百门就足够装备第一特种炮兵师……”
霞飞轻轻摇头:“重点是我们不知道敌人的坦克会出现在什么位置,卡耐斯。”
卡耐斯瞬间明了。
他犯了一个错误,以为法军从哪里进攻德军就会派出坦克部队在哪里封堵。
实战中很难碰到这情况,法军的进攻将会在严格的保密中展开,德军不知道法军的进攻意图和位置。
除非是进攻发起后几天,德军决定用坦克对法军围追堵截。
霞飞再次将目光投向桌面上的地图,若有所思的说:“如果我们利用坦克突破了德军防线,而德军同样也用坦克突破我军防线,那就不叫胜利,明白吗?”
“明白。”卡耐斯回应。
英国人要的是“令人瞩目”的胜利,只有这样才能把意大利拉进协约国。
接着卡耐斯就明白了霞飞为难的点:“我们要防住德国人有可能的进攻,就要全面装备夏尔的37炮?”
霞飞微微点头:“只有这样才会是一场‘令人瞩目’的胜利。”
卡耐斯考虑了一会儿,长长叹了一口气,百万之巨的部队全部列装,少说也要上万门,这无疑是一笔大生意。
更重要的是,之前迫击炮的大规模列装已经引起施耐德的不满,现在又是37炮,霞飞该怎么跟詹姆斯解释?
“我们没有其它选择,将军。”卡耐斯小心翼翼的说:“我相信詹姆斯先生能理解。”
霞飞轻轻一笑,资本家只讲利益,他们从来不会讲道理,希望詹姆斯能理解是天方夜谈。
何况,迫击炮迫不得已,37炮也迫不得已,往后夏尔如果再生产出其它火炮呢?
一个接着一个的迫不得已,施耐德能容忍吗?
如果施耐德容忍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输了这场竞争?
霞飞缓缓起身,背着手走到窗前,忧郁的视线跃过窗户投向远处森林,心里想着一个让他很不舒服的可能:
如果这只是个开始,往后他会不会被迫站在夏尔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