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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考验、顾廷烨婚事

    第二日。

    平阳侯府。

    “你是说,富昌侯府那儿传了消息出来,说是荣家姑娘遭人所害?”

    杨文远清晨起了床,还未来得及换上官服,便从长青这儿听来了荣飞燕的消息。

    “不是自戕,而是被害了性命?”杨文远再次确定道。

    长青很是肯定的点点头,回话道:

    “公子,您让我探听荣家的消息,我不敢有丝毫怠慢,自打昨日荣家姑娘一经找到,我便时刻注意那儿。”

    “今天一早,富昌侯府门前便挂了白绫,也言说了荣家姑娘的死因,说是直接被害了性命丢在街上。”

    好家伙!

    杨文远心中当即惊了一下,脸上残存的些许睡意立马褪了下去。

    他没想到荣家做的如此果决,也不想着怎么挽回荣飞燕的名声了,只兀自将荣飞燕的死安在邕王的头上。

    毕竟荣飞燕被掳一事,邕王并没有如何藏着掖着,所以但凡知晓些内情的人,都知道这事是邕王干的。

    但现在事情可就大条了。

    以势逼人,和直接害人性命,这两者可不大相同。

    “不过公子,我早上还得了消息。”杨文远心中思忖间,突然又听长青说道。

    “何事?”

    “就是今早巡防营也生了件事,说是昨日寻到荣家姑娘的那个都尉,被人发现一家子全都惨死家中。”

    长青小心看了一眼杨文远,询问道:

    “公子,想来这是邕王的手段?杀人灭口?”

    “毕竟昨日那伙贼人就是从那都尉手上溜走的,若是说与那都尉毫不相干……”

    杨文远看了长青一眼,轻轻叹了口气,道:

    “是啊,杀人灭口,这也太像是杀人灭口了,就连你都这么觉得,更别说常在宫里的官家了。”

    长青神色一愣,听出了杨文远的言外之意,疑惑道:

    “不是邕王动的手?那是谁?难不成还有别家在其中浑水摸鱼?”

    杨文远也不打算与长青详说,只是让长青出去准备马车。

    ‘看来当下荣家远比原先果决多了,也不知道其中是受了多少我的影响。’

    不过现在这关节,也不怎么干杨文远的事了,只需在旁边看戏便好。

    出门,上朝。

    皇宫。

    文德殿。

    “陛下,恳请陛下做主啊!”

    不出所有人的预料,朝会一开始,荣昌便在大殿之上出列哭诉。

    “我家小女惨遭贼匪在大街上掳走,而后匪首又将小女尸首横尸街头,致使官府失威、民怨沸腾,这一切可是在陛下您的眼皮子底下啊!”

    龙椅上的皇帝未发一言,只听荣昌继续老泪纵横的顿首道:

    “这伙贼人竟敢在汴京城、天子脚下,对皇亲国戚干出这等人神共愤之事,此时若是不严加查处,老臣实在是不想思虑今后会发生何等恶事!”

    与此同时。

    兖王也是当即手持笏板出列,清朗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开口:

    “微臣惶恐,恳请陛下下令彻查此事!”

    “微臣惶恐,恳请陛下下令彻查此事!”兖王一系的官员也是同时附和道。

    殿内沉默了些许功夫,随后皇帝出言道:

    “大理寺呢?刑部何在?这么些天,你们有司就没有调查出半点结果。”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先是悄然抬头瞟了皇帝一眼,而后两人立马应声出列,先后躬身道:

    “请陛下恕罪!这伙贼人来历不明,元宵灯会上又是人流密集、鱼龙混杂,临时起意行凶,光凭几日功夫,也是难以查出端倪。”

    “臣附议!”

    “什么临时起意?!”

    荣昌当即不干了,立马抬首呵斥道:

    “我女儿带了这么多家丁下人跟着,元宵灯会上这么多人,怎么偏偏就掳走了我女儿?若真是临时起意,又怎么会寻不到半点消息?还让人在大街上跑掉?”

    说罢,荣昌再次面朝皇帝哭眼抹泪道:

    “陛下!这分明枉顾威严,特意冲着我家女儿来的!

    他们这是有备而来啊!”

    “邕王对此事有如何决议?”

    这时,官家突然转头朝一直默不作声的邕王询问道。

    邕王闻言,当即从百官中不紧不慢的出列,恭声道:

    “陛下心中自有论断,臣下不敢妄议。”

    事情已经发生了,当下再如何辩解都是无用的,他能做的只有将审判权交由到陛下手上。

    这本就是他早有预料的。

    只不过事情的发展有些偏离他预想的轨道而已。

    不过这也算不得太大的偏差,所以邕王心中并不是特别慌乱。

    毕竟,荣飞燕是谁?

    还是那句话,只不过是个幸进之人罢了,又不是皇室宗亲,也不是曹皇后的嫡亲,影响不了什么大局。

    只要自己女儿嘉成县主和齐衡的婚姻能成,这实在是算不了什么大事。

    官家当做女儿来养的平宁郡主,可比什么荣家、荣飞燕重要得多。

    见着邕王神情毫不慌乱,甚至在群臣诧异眼神下更显气度,官家心中略微欣慰,原本心中的怒意也消减了许多。

    他当然是看出来了邕王的意图,只不过也并未打算如何追究。

    但是当下荣飞燕死了,这事就有些难看了。

    低头思忖片刻后,皇帝最后发话道:

    “虽说邕王不愿意说,但想来是心中已然有了主意,那便这样……”

    官家脸上陡然闪现出一丝笑意,转头看向邕王道:

    “这事便交给你勘查了,一月内务必要抓出贼匪,给荣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的身子已经不再康健了,皇储之事今年就要定下,以防自己万一有了不测,国无储君生出大乱子。

    本还想着就此定下人选,但既然邕王现在自己送上门来,那便试一试最后一次考验。

    皇帝的这一句话落下,殿内登时一静。

    能入了汴京朝堂的官员们都不是傻子,自是都听出了官家这番话背后的意思。

    很显然,荣飞燕一事邕王是否处理得当,很有可能便会干系到皇储之位。

    一时间,在场人纷纷将头埋到了胸口,不想让别人看清自己的脸色。

    “多谢陛下恩典!”邕王当即领命。

    而兖王也是难得没有唱反调。

    毕竟从当下场面上来看,这事的优势明显在他。

    邕王处事让荣家满意?

    你们两家如今都已经染上了血仇,还想让荣家应和你的意思?

    不给你背后捅一刀都算不错了!

    ‘不过自己应当如何自处?’兖王心中暗忖道。

    自己是要在暗中使绊子,还是联合荣家一起给大自己半岁的好哥哥施压?

    唉!

    方法太多,也是一种幸福的烦恼啊!

    本来荣飞燕被掳一事,汴京城里的人家都是想要看荣家的笑话,结果事情有些出乎预料,于是又将眼神转到了邕王府头上。

    但现在官家一番话下来,众人又将目光聚集到了荣家身上。

    而朝会之后。

    荣家当即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第一时间,就派了家丁和下人,去把衙门口围了起来,开始吆喝着让衙门快点找出凶手,不然一日没找到,他们就在门口闹上一日。

    于是接下来的时日里,每日府衙门口都能看到一群人在闹。

    而反观邕王这边。

    他安然领了官家的命,成了荣飞燕被掳案的主事人,结果却是见不着半分紧张,只是按部就班的让大理寺和衙门按流程办事。

    突出一个不慌不满。

    而这一闲一静,两相对比之下,便是悄然过了一月之期,也就是官家定下的期限。

    荣家当即又是将这事闹到了官家面上。

    而结果却是出人意料,官家只问了句邕王:

    “案情查的如何了?”

    然后得了句:

    “请陛下恕罪,微臣尚未找出贼匪。”

    而后官家也没大动肝火,只是象征性的撸下邕王一个州指挥使的职务,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明眼人已经看出来,皇储之位多半已经要定下是邕王了。

    兖王自然不服,当即还要在朝堂上卷起风浪,仕途争取官家的青睐。

    按照去年的情况来说,兖王想要在朝堂上闹成一团,这事是轻而易举的。

    然而现下,结果却是出乎他的预料。

    除了大多数已经明确站队他的官员,其他原本在旁观望的阁老、各部主事,此时皆已下场。

    已是不让他闹了。

    显然,在情况明朗的当下,新时代的大船已经备在港口的时候,已是没人允许他兴风作浪了。

    但凡他想要借题发挥的时候,都不用官家发话,总有某位垂垂老矣的阁老,亦或是临近致仕的枢密院、六部主事站出来和稀泥。

    看起来,朝堂一片欣欣向荣。

    而后就在春时的末梢,杨宇卿终于班师回朝了。

    对于帮助自己平了西南之患的杨宇卿,官家自是毫不吝啬的夸功和赏赐。

    先是将他升入了内阁。

    虽陪末位,但也是成功晋升为了大周内阁成员之一。

    不过上限也在这儿了,毕竟他是武将出身,首辅之位是此生与他无缘了。

    而后便是赏了他一处大宅院。

    离平阳侯府也不远。

    其他的金银赏赐也是多不胜数。

    或许是官家也觉得此次夺了杨宇卿的兵权有些过分,亦或是实在没有东西好许诺了,因此也跟赏赐了杨宇卿的儿子,杨文彦,给远在灵州的杨文彦提了个官阶。

    杨文彦:人在家中坐,饼从天上来!好爹!

    汴京城自然也是趁时热闹了一阵,也算是冲散了元宵灯会残余的阴霾。

    三月初。

    顾廷烨与余嫣然商议好的婚事到了。

    顾廷烨婚事,帮他去余家迎亲的人本该是他的哥哥顾廷煜,但顾廷煜身子不好,出府都难,更别说骑马了。

    杨文远也不好去,于是顾廷烨便打算让长柏来,正好多份喜庆。

    长柏自是不肯,毕竟顾廷烨家里还有个弟弟在家,哪里轮得到他。

    因此,最后这个活计落到了顾廷炜身上。

    春末。

    微风和煦。

    一身喜庆红婚服的顾廷烨,与绿嫁衣的余嫣然,在宁远侯府结亲。

    就连在家中关了许多日的齐衡,也因为自家与顾家的亲戚关系,好不容易才被放了出来,参加婚宴。

    宁远侯府。

    华兰怀着大肚子,小心翼翼的由陈大娘子、杨如锦陪同着一起去大娘子宴席间叙话。

    这时候正是应当多走动的时候,再加上这场婚宴肯定是要闹到日落的,两家侯府间离得又不远,所以杨文远怕华兰一个人在家呆着烦闷,就将她一起带出来了。

    而目送着华兰安然落座后,杨文远这才将视线收了回来。

    “文远哥哥,好久不见。”这时,杨文远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音色。

    杨文远回头一看,发现赫然是几个月未曾露面的齐衡。

    不过当下齐衡却没有当初书塾时的意气风发、君子如玉了,反而是整个人消瘦的很,活像是身心交瘁的样子。

    “原来是元若啊!确实是好久不见了。”

    杨文远当即笑着道:

    “听郡主娘娘说,你这些日子在家中苦读,可是用心了。”

    齐衡当即苦笑一声,也不知道杨文远这是在打趣自己,还是为自己的消瘦寻个好理由。

    “多谢文远哥哥关心了。”

    “嗯!”

    杨文远点点头,随后装作无意的问了句:

    “听说最近郡主娘娘多往大内、曹家走动,你可没陪着一起?你也应当多出来走走,虽然没了书塾可待,但也能像是顾廷烨那厮一样,直接来家里寻让人的。”

    “这我倒是不知。”齐衡勉强应道。

    他正在家里与平宁郡主对峙呢,如何还会主动探听自己母亲近些日做了什么事,而且这些人际往来的事,他也不怎么关心,只一心念想着,应当如何让母亲接受明兰做自己的正室大娘子。

    “唉,元若!”

    这时顾廷烨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嚷嚷道:

    “可是许久不见你,今日是二叔我的好日子,我们可得好好喝个过瘾!”

    而见着顾廷烨来了,齐衡精瘦的脸上当即冒出精光,连忙对着杨文远露出个歉意的眼神后,上前拉着顾廷烨往旁侧走:

    “二叔,我找你有话要说。”

    齐衡也不好离得多远,只拉着顾廷烨在不远的廊下说话。

    杨文远只抬眼看着,便只见一两句话的功夫,顾廷烨便连连点头起来,显出大包大揽的样子。

    猜都不用猜,肯定是想让顾廷烨帮忙“引见”明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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