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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温之皎!”

    男人的声音如雷贯耳,砸在温之皎耳边,吵得她脑袋嗡嗡响。她努力仰着头,用力扯着对方的手,可窒息感却越来越明显。

    她近乎绝望地抬起头,想要看清楚掐她的人,可此刻她只能看到对方咧着嘴以及嘴里尖尖的牙齿。

    ……这个牙齿,是裴野?!

    温之皎意识到的一瞬,裴野却一用力,将她狠狠掼在地上。

    她全然不清楚自己在什么样的场景里,却只能感觉浓重的崩溃与愤怒,火从耳朵一路烧到脸。她跪趴在地上,手摸着地板,想要站起身,却听见咚一声。

    裴野单膝跪在她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用力将她按在墙边。她抬头,便看见他那双发红的眼睛和紧咬的牙齿,沙哑的声音中透露着狠戾,“你这个恶心的坏女人,你以为你是江家的人,我就不敢动你?”

    温之皎喉咙火烧火燎,脸气得通红,耳边也嗡嗡叫,泪珠不断地从眼睛里滚落,沾湿了颤动的眼睫。她的辱骂卡在喉咙里,嘴巴张合几次,怎么也吐不出来。

    裴野的手从她的肩膀一路摸到她的下巴,紧接着,攥住了她的下巴,“接下来,我会把你口口代码3289238902weuioqweuio@晋江文学城,你等Zhe口巴!”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机械,混乱,不可名状,方才温之皎还只是愤怒和崩溃,此刻便立刻感觉到了害怕与恐惧。

    温之皎不断摩挲着地板,不断后退,而裴野仍在说着莫名其妙的混乱话语,甚至还口播了几个广告。

    “现在了还在装,看来你看小说就来全网唯一正版xx阁还是不知道害怕?”

    救命!xx阁才不是正版!

    温之皎绝望地想要爬走,却又被裴野抓住了腿,他仍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此刻,她本就不好的精神状态终于到了临界点,努力伸手去够远处放在地上的装饰花瓶。

    终于,她摸到了花瓶,两只手臂迅速抱住花瓶,转过身对着半跪在地上,仍然扯着她腿的裴野敲下去。

    去死吧!江远丞这个疯子都不敢这样对她!

    “咔嚓——”

    花瓶骤然破碎,裴野脑袋血流如注,可他只是冷冷地用拇指触了下流到了嘴边的血,轻轻舔了一口。

    温之皎:“……”

    “你他妈的,你——”温之皎忍不住爆了粗口,泪水哗啦啦流,但嘴角却慢慢弯了起来。她的眼里满是崩溃,脸上却有了一个绝望的笑,“我……你……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一切荒谬得她发笑。

    “你错就错在动了不该动的人!”

    裴野话音落下的一瞬,所有场景都无限缩小,化作了如胶片一格似的场景。

    原地骤然浮现一本巨大的书,将一切尽数纳入书中,又轰然合上,封面流转着一行金色的字体。紧接着,几条锁链哗啦作响,将整本书缠绕锁上。

    温之皎身体一抖,迅速睁开了眼,昏黄的光芒让她的视线愈发模糊。

    温之皎茫然了几秒,前座司机的声音响起,“温小姐,还有几分钟就到庄园了,您……”

    她缓缓瞪大眼,四处张望了下,却望见后视镜里满脸泪水的自己,以及司机脸上的担忧。她下意识抽出几张湿巾擦了擦脸,视线一时间不知道落在哪里,脑子一片空白。

    她还在车里……那,刚刚那些是梦?

    是了,那么离谱的场景,是梦就对了,梦不需要任何逻辑的。肯定是她刚刚偶遇裴野,被他气到了,再加上刚刚在车上看了会儿小说,就有了这么荒谬的梦!

    温之皎不断拍着自己的心口,像是在哄着自己似的,可很快的,她又想起来昨晚的梦境。同样的厚重的书,锁链,还有书上的金色书名……

    这一切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车子驶入庄园停车场,佣人拉开车门,温之皎下了车便直奔住宅区。她一路跑回房间,打开抽屉,抽出一本笔记本,开始记录。

    辛葡路,车祸,总***惑,裴野,被掐,书,她害了人,奇怪的台词……

    不对。

    温之皎努力回想着方才梦境中的书名,却骤然发觉,那一行金色字体似乎是……她缓慢地写下了梦中的那行字:总***情[锁]

    温之皎:“……”

    好像变了个字?

    她放下挂着毛绒球的笔,撑着脸用力盯着笔记本上的关键词,试图从中拼凑出一个答案。但很可惜的是,这些关键词放在一起简直比乱码还奇怪。

    还是别想了,头疼。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梦境害的,她现在还觉得有些缺氧。

    温之皎将笔记本一推,伸了个懒腰,手一扫便将手机扫到了地上。手机在咔嚓声后,受到感应自动亮屏,息屏前的小说页面骤然映入眼帘。

    她盯着那个屏幕,眉头缓慢地蹙起,几秒后,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等下,梦中……裴野说的那些东西,不就是那种盗文里才会出现的乱码吗?!

    一旦想通这个关节,无数种相关的联想也骤然浮现在她脑中。

    温之皎大脑宕机许久,弯腰将手机拿起,手指也颤动起来。

    ……难道,这一切都是小说?

    为了印证她的猜测,她迅速拿起手机检索起来了关键词,把江远丞与裴野的名字加上小说一顿搜索后,除了同人文外一无所获。她又根据情节继续检索,依然没有找到相关的东西。搜了半个小时后,她放下手机。

    最后,她的嘴巴又慢慢弯了起来,手指插入发丝里,脑袋缓慢滑落在臂膀上。没几秒,闷闷的笑声响起,她笑得有些疲惫。

    太好了,在江远丞的身边待了几年,她也终于变成疯子了,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嗡嗡嗡——”

    手机震动起来。

    温之皎低头,看到了母亲的信息。

    【已经说好了,一周后,大师会去一趟A市】

    她心放下了,但很快的,下一条信息接踵而至。

    【阿随也会跟着去】

    温之皎看到这条信息头皮发麻起来,几乎立刻回拨了电话,“妈!我都跟你说了,不要告诉他!”

    她豁地站起身,走了几步,“你让他老实在C市不好吗!?”

    “就算原本的婚约不算数了,他也毕竟是弟弟,难不成还会害了你?”母亲倒吸了口冷气,又道:“就是因为你一直说没问题,但哪里都有问题,我才让阿随一定要跟着去一趟!他会一直待到订婚结束,到时候再跟我们一起回C市。”

    “这几年,你每年回来就待几天,见你久点都难,我这不也是担心你?”

    她话音有了些低落。

    温之皎一下子没话说了,扶着脑袋,好几秒,她才道:“可是温随他,他就很讨厌啊。”

    “你这话说的是,我没见过比他还能忍你的人了。”母亲话音带了些抱怨,“养成了多好的性子,现在倒是要便宜别的姑娘了。”

    温之皎语塞,她张了张嘴,“他除了跟你们告状还会干什么!我不想跟你说了!”

    她也不管母亲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气得走了几圈。

    温家并不是什么有钱世家,但也有个公司,在C市有几家连锁超市,家境算不错。家里统共就她一个独生女,她打小就贪玩,父母便想着把股份挂她名下,给她招赘。

    温随就是在这个背景下领回家的,他也的确出息,品学兼优,肯吃苦,做生意也有些天赋,听说家里公司经营得不错。

    但温之皎依然讨厌他,因为打他出现后,她干什么都要小心。她出去玩不带温随,三分钟不到就会接到父母的电话,带上温随的话,那她就别想跟别人多说一句话。

    他熟练掌握颠倒黑白、告御状、当眼线,她早恋一下都跟特务接头一样小心翼翼。

    这几年他们联系少了很多,但他一来,发现自己日子过成这样,百分百会把自己的处境汇报给父母。

    温之皎不敢想象到时候父母得多担忧,毕竟他们解决不了,除了干着急也没用,还不如不让他们知道。

    她咬着唇,想来想去,开始列计划。首先,不能让温随发现她和江远丞的不对劲,其次,她得绕过温随单独和大师会面,最后……

    “咔嚓——”

    卧室门被推开。

    温之皎合上笔记本,回头看过去,却见江远丞站在门口。他穿着正装,握着拐杖,灰眸蹙着,透过偌大的卧室里与她对视。

    “怎么没下去吃饭?”

    江远丞问道。

    “啊?”温之皎反应了下,看向窗外,发觉天色已黑,她立刻起身,“没什么,在看手机。”

    她走到他身旁,又道:“你不是开会吗?这么早就结束了?”

    江远丞垂头睨了她一眼,“你希望我更晚些回来吗?”

    温之皎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了,她立刻从善如流地挽着他的臂膀,对他笑了下,“有空我们真该一起去那家道观看看的,那里的风景很不错。”

    江远丞面色稍好了些,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好几秒,他低声道:“结果怎么样?”

    温之皎顿了下,道:“还可以,但是他们没说算日子的事。”

    江远丞的鼻唇贴在她耳边,亲了一下,才起身。

    他又道:“所以呢?”

    温之皎抽出挽他手臂的手,却被他握住,一时间动弹不得。下一秒,他那双灰色眼睛中有了些冷意,凝着她。

    “我在想,我爸爸以前做生意时请过一名很厉害的玄学大师。”温之皎仰着脸,对他淡淡笑了下,“刚刚问过了,大师说下周有空来A市一趟。”

    江远丞挑起眉头,眼睛更冷了些,俯视着她,“温之皎,我不是傻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吗?你根本就是想随便请一个人敷衍我,延迟订婚时间是不是?!到了现在,你还惦记着他是不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沉,眼神尖锐起来。

    温之皎心里咯噔一下。

    这么快就看穿了?

    她仰着头,轻声道:“远丞,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是我又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我不会让你请的所谓大师过来的。”江远丞捏住她的下颌,眼里有着讥诮,“要请,可以,我让生活助理请,就请那些最负盛名的来,比你说的那些——”

    他话音骤然顿住,灰眸顺着她的脸一路下滑,最后停留在她的脖颈上。下一秒,温之皎的肩膀被他按住,紧接着被他按在了楼梯拐角处。

    “怎、怎么了?”

    温之皎被他的动作吓得一结巴,一时间失语。

    江远丞却抬起手,粗粝的指节摩挲着她的脖颈,眼睛越来越冷,“这是什么?”

    “啊?”温之皎茫然,背后起了一身冷汗,脑中飞速运转起来,“你在说什么?”

    ……不会吧,不会这么倒霉,裴野掉了根头发之类的吧!天杀的,要真是这样,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啊!

    温之皎的心脏急速跳动起来,机械低头,却什么也没看见。她有疑惑抬头,却在这时,却在这时透过楼梯拐角的拱形窗玻璃瞥见了自己的倒影,她终于看到了比头发更绝望的东西。那就是,她脖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小圈红色的痕迹。

    这是什么?什么时候留下的?过敏?可她没戴项链啊?

    她费解时,却发觉江远丞的手指已经有些颤了,灰色的瞳孔骤然扩散,声音带着隐忍的怒意,“是谁留下的?你发生了什么?”

    ……完了,他的过度保护欲又要爆发了。

    “为什么受伤了?”江远丞的眼皮痉挛起来,手指不断抚摸地着她脖颈的红痕,语气愈发轻,“为什么总是这么容易受伤?你就不该出去的,我不该听你的话,不该……”

    他的手攥住了她的手臂,将她一路拉回房间,“告诉我,是谁?!”

    江远丞的怒意愈发大,但温之皎脑中只有刚刚提取到的关键词:不该出去!

    不可以,不可以啊!

    怎么办,不能出去的话,难道之后她要在江家跟大师单独见面吗?这里可全都是眼线啊!

    “远丞,你听我说,这不是什么伤——”

    温之皎话音突然顿住。

    不对,这真的不是伤吗?她摩挲着自己脖子上的痕迹,很快,便感觉到火烧火燎的疼来。一个恐怖的猜测油然而生。

    难道,这是梦里那个裴野留下来的痕迹吗?可是梦怎么会留下痕迹呢?难道那些梦真的是某种预示?

    温之皎脑子愈发混乱。

    “你难道要替伤害你的人说话吗?”江远丞的灰色眼睛眯着,话音却出奇地温和,手扶着温之皎的脸。像是诱哄似的,他低声道:“对方是谁?你不说的话,今天的司机,保镖,佣人……我会挨个叫到你面前问话。”

    “皎皎,是谁让你这么护着呢?”

    江远丞的唇角抽动了下,可他却附身,用唇在她的伤痕上留下了一个个吻。

    温之皎立刻伸手抵着他的脸,垂着脸,沉默了许久,久到江远丞的心都往下沉。

    他察觉到心脏像是被攥紧了一般,躁动的情绪使得他的血液沸腾,连带着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一切。

    江远丞的手攥住了她的手,却看见她脸上有了一颗颗泪珠,一种无声的哭泣。

    “是裴野。”她话音透着些难过,“我在道观里遇到他了,他说我跟你根本不配,让我不要以为我可以攀上高枝了。”

    江远丞闻言,眉头抖动了下,“裴野?那你为什么不说?”

    温之皎用力推开江远丞,哭得梨花带雨,“他警告我,识相点就离你远点。我不想告诉你,就是因为他是你朋友!你能做什么啊,你能为了我这样的人去打他吗?我不是不清楚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不过是个好拿捏的玩物而已,那我除了忍了还能做什么呢?”

    “我如果真把你当做好拿捏的玩物,我为什么还和你订婚?”江远丞动作急切地身后去触她,却被她抬手打开。他道:“裴野还说什么了?”

    “我连请个大师为我们算日子,你都觉得我别有用心!”温之皎尖叫起来,蓬松的卷发黏连在苍白的脸上,黑眸湿漉发红,话音带着哽咽,“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相信你是想好好对我?裴野说什么重要吗?他说得对啊,我就是配不上你啊!”

    江远丞踉跄几步,想要拥住她,可下一秒,她用力一推将他推出房门外狠狠关上了门。

    “砰——”

    门合上的一瞬,江远丞的脸色瞬间铁青阴沉起来,他的呼吸愈发急促。站在门口敲了一会儿门后,却听见房间来传来一声差点变音的“呱滚啊!”

    江远丞闭上眼,几秒后,他攥着手杖,快步离开。

    “现在,调查一下裴野今天的行程。”

    他话音平静地对着佣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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