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次没有你送的解药,那日后朝廷若因没有继承人而动荡不安时,也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无辜受难,
况且皇贵妃这次侥幸逃脱,却不知道下次是否还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不,不会再有下次了,”那姑娘连忙道,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条件反射性地捂住了嘴,
不会再有下次的?
“为什么不会再有下次了?你是认识这下药之人,亦或是知道这药是谁配置的呢?”
皇上狭长的眼尾眯起,语气和缓的引诱道,
那姑娘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皇上注意到了她的松动,语气一转,又道,
“若是有什么顾虑,都可以告诉朕。
但你什么都不说的话,可是会让朕怀疑你认识谋害皇嗣之人。”
“我真的不认识什么人,我只是……”
她被吓得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说到这里,她咬了咬牙,终于道,
“我只是认出了那是什么毒。”
一句话出口,剩下的就好说了,
“民女家中世代行医,那天那位娘娘将荷包递给我后,我便闻到了那股药的味道,
你们救了我的性命,是好人,我不能明知道那位娘娘中了毒,却什么也不管,
我也做不来那几乎算是恩将仇报的事情,所以将那丸解药给了你们。”
皇上:“爱妃她到底中的是什么毒?”
“是前朝秘药—清风,
孕妇只要长期闻到清风挥发出的气味,在生产时就会身体虚弱,使不上力气,孩子生不出来,
导致产妇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大夫把脉也把不出什么问题,脉象只会是普通难产的脉象。
因其无色无味,中药后很难被人察觉,
民女能闻到是因为民女天生鼻子灵敏,又从小浸泡药浴,对各种药物气味都比较敏感,
尤其是清风。”
这姑娘深吸口气,问道,
“皇上可知道前朝末帝?”
皇上能不知道嘛,在他之前一直没有继承人的时候,他有时就会翻翻史书,拿前朝末帝安慰下自己,
虽说一个是末帝,一个是开疆拓土的盛世帝王,在军事政治上没有什么可比性,
但在子嗣上还是能稍微比一比的,毕竟末帝和自己一样子嗣艰难,
不过他还是要稍微惨些的,别说皇子了,公主也没有一个,自己好歹还也还有个公主呢。
见皇上点头,这姑娘才又道,
“前朝末帝的后宫,就是因为这个药,才一个孩子也没有,
事情暴露后,清风的方子被销毁,研制出这药的太医也被株连九族。
唯有民女曾祖一人隐姓埋名逃过一劫,
当时曾祖手中还留有一份清风与它的解药,这也是世上唯一的一份。
这么些年来,这份清风从曾祖传到祖父再到我父亲手里,一直保存的很好,
可就在不久前,这份清风被偷走了,
民女父亲身子本就不好,发现这事后,怒极攻心之下去世了,
民女忙着办丧事,还没时间去查是谁偷走的,
可偏巧那天闻到了它的味道,民女这才发现,它竟是被用了。”
她说得大部分都是真的,只除了太医李家,早就随着前朝一起消亡了,当然没什么后人留下,
唯一的这份清风是被人偷着私藏下来的,几经辗转地卖给了朝阳公主,
又被朝阳公主用在了兰珂身上,
而卖朝阳公主清风的这人,也被她在拿到清风后,直接干脆的解决了。
真真假假、九真一假,又有系统帮忙遮掩,皇上去查的话也不会查出半点破绽。
听了这番话,皇上的眸子蓦然沉了下去,
他虽然早就猜测爱妃多半是中毒了,却没想到这毒来历如此不凡,
可见幕后之人心思多么歹毒,是真的想将皇贵妃与小皇子一网打尽。
皇上心中也是一阵的后怕,
“既然清风这毒是通过挥发气味起效的,若是让你去盘查,那你可能够查出来这毒药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嘛?”
既然知道是中毒了,虽然吃了解药,可皇上可不敢让爱妃再长时间接触这种毒药了,尽管它只对孕妇起效,
可爱妃能怀上一个,说不得就能怀上第二个,
若是还闻着这毒药,那可真再没有第二丸解药了。
“民女可以勉励一试。”这姑娘因紧张而多少有些讷言。
——
永寿宫内,这姑娘来来回回的转悠了好几圈,
整个内殿里都有清风这毒的味道,可都是淡淡的,说明只是染上的罢了。
最关键的物件却没有找到,
她又从里到外地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
一直跟着她的春月提议道,
“不若去娘娘坐月子的暖阁里瞧瞧,许是娘娘贴身之物也不一定。”
果然,让春月给猜着了,
在暖阁的内室里,这姑娘一把将床边衣架上摆着的香囊拿了下来,嗅了嗅道,
“清风的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发出去的。”
香囊一直都是内务府进上来的,这岂不是说明是内务府之人动的手脚,
然而就在皇上暴怒着准备派人去将内务府总管压上来之前,
她又打开了香囊,从里面拿出了那枚朝阳送的平安符,放到鼻子下面仔细的闻了闻,
又对比了拿出平安符后香囊气味的浓淡,这才对着皇上与兰珂道,
“皇上、娘娘,这枚平安符在清风中长期浸泡过,故而才会一直留有味道。”
倚靠着靠枕的兰珂似乎愣了愣,而后才不可置信的道,
“不可能,姑娘你是不是弄错了,这可是朝阳送给本宫保平安的。”
涉及到她最擅长的领域,原本因进宫而紧张惶恐的情绪消退不少,
她生疏地对着兰珂行了个礼,而后冷静开口,
“娘娘,民女自小便训练培养嗅觉,若是连浓淡都嗅闻不出的话,民女这鼻子也就别要了。”
“皇上?”兰珂被这消息震惊地有些不知所措,她嘴唇微微颤抖着,依赖的看向皇上,
听到这话,皇上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眼神也是越发地晦涩难辨,
他不可置信,
怎么会是朝阳呢,怎么就是朝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