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我说你怎么肆无忌惮地,原来身上有法宝护身,我倒是要看看,什么法宝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挡我乾坤转转转飞刀。”
梵璎忍不住笑着重复:“乾坤转转转飞刀?
那我也想看看,它怎么转转转……”
那么暴躁一老头儿,取名字倒是可爱。
飞刀再现,转着圈儿的朝着她激射过去,并且她的四周全部凝结出了旋转的飞刀,飞刀形成一个圆圈将她包围,圆圈不停旋转,所有能看到的都在转。
很容易让人眼花缭乱,头晕不已。
房间里传来清越的声音:“闭上眼!”
梵璎偏不听,她不仅不闭上眼,反而还睁大了看着面前的飞刀:“哦哦哦,原来这就是乾坤转转转飞刀啊,学会了,等我有修为了,也给你展示一把,权宗主到时候可要不吝赐教啊。”
权白学以为能吓到梵璎,没想到听到的却是她大言不惭说学会了。
“你是真的病得不轻。
乾坤转转转飞刀,是我宗门独门绝学,你看一眼都能学会?风大不扇舌头吗?
尘淮给你教得狂妄至极,自负自大,不给你点真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我这飞刀厉害啊?”
权白学手掌往前一推,包围梵璎的飞刀猛地加快速度,眨眼扎向她的身体。
“bang”
“bang bang bang”
清脆的反弹声,在一瞬间全然响起。
梵璎坐在那里吃瓜子,什么都没做,但权白学的飞刀突然全部调转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反弹给他。
权白学脸色一变,旋转着身体,手臂抡圆,袖子接住飞刀快速化解冲力。
只是他攻击梵璎时太生气,原来七分力,后改成了十分力,反弹给他时,多少有些应接不暇。
他上面抓一下,下面挡一下,左边扭一下,右边顶一下,前面拱一下,后面“噗”地一声。
后面没来得及,一把飞刀稳稳地扎进他屁股,痛到他龇牙咧嘴。
终于理解了老王头儿说的那句“自找苦头吃”是什么感觉了。
他用了多大力气扎梵璎,自己就被扎得有多深。
老王头儿摸秃头拉长尾音:“说过了嘛,叫你不要动手的啦!”
“什么妖法?不是修为尽失吗她?”
权白学被自己的刀扎进屁股后,疼痛让他冷静了不少。
梵璎又吐了口瓜子皮:“呸!
原来权宗主知道我修为尽失啊?
所以以一个宗主的身份跑来对一个修为尽失的弟子耍威风,不惜放出绝学想要杀我,可真是有格局,不趁人之危呢?”
反话正着说,对听者伤害极大。
权白学磨牙:“你的意思就是我没格局我是小人对吧?
对你这样的弟子,需要格局吗?
你修为尽失,你师尊给你丢到天意谷,叫你回去了吗?
他已经放弃你了,不要你了,你以为还有谁会给你撑腰?
行事作风低调点,修仙界还能容你几年,再如此猖狂下去,别说我对你动手,就是其他人,也不见得能容得下你。”
权白学哼了一声,接着道:“我看你身上这个傍身法宝有点眼熟。
尘淮把当年给亦萝的五彩琉璃珠给你戴上了?
那就不奇怪了,我说怎么可以反弹我的法术。
戴着别人戴过的法宝,还洋洋自得?
真是不挑剔啊你?”
气死了气死了,这个无知小辈坐在窗上吃瓜子,一动没动就把他给伤了,而且还是他飞出去的刀,转了个弯儿就进了自己屁股,要吃传出去,他已经能想象到怎么被其他宗门笑话了。
就算他碰不到梵璎,也不能让他好过,所为杀人诛心,他杀不到人,只能诛心。
梵璎一顿,五彩琉璃珠是亦萝戴过的?
五彩琉璃羽衣会不会也是亦萝穿过的?
呵,给她的一切护身法器,都是亦萝当年用剩下的?
“那我就不戴了呗,权宗主你帮我摘下来吧。
我没有修为,上一次私自摘下来后,差点小命没了,我师尊亲自给我戴上后,就摘不下来了!”
梵璎伸出手,跟权白学说实话,态度诚恳:“你帮我摘下来,想怎么揍我都成了。”
权白学气愤地心情暂停了下:“你要是早这么识趣,我也不会对你真的下手。
你的行为确实可恨,你知道吧?
不教训你,难以平复我心中怒火,也难以和我的弟子们做交代。
但是你说摘不下来手链,我倒是要看看,尘淮那小子使了什么坏?”
合着的门从外推开,光线随着权白学一瘸一拐跨进来的脚步,延伸到桌前正坐着盘手串的人身上。
东方既白的衣袍外一层影青薄纱,黑发上半部分是编发,用琥珀束发圈轻轻固定,与剩下的黑发混在一起披在脑后,松弛度刚刚好在鬓角飘下来几缕碎发,显得他整个人慵懒疏淡的很。
他的目光带着几分笑意瞟过去,盯着愣怔不言不语不动不进的权白学:“权师叔终于舍得进来看看师侄了,院子里隔了一扇门,听起来还是不真切。
不如,坐下,慢慢聊?”
权白学恍恍惚惚,气愤的心情在长时间暂停后,滚动条自行倒退,快要看不到痕迹了。
老王头儿在院子里伸着脖子瞧了一眼,转身就走:“我是不是说了,不要动手?
你偏不听啊。
这回你自己吃苦头吧,我一天应付小疯子都吃力,又来你们一群资深老疯子。
小的小老的老,我这是天意谷,不是疯人院。”
梵璎在窗户上留客:“别走啊老王,来都来了,进屋坐坐呗?”
老王走的更快了。
修罗场搭建中,他才不留下来惹晦气。
梵璎哎呀一声,瞄了院子里繁缕、孙风、余夕一眼、双腿一抬,落到了屋内。
她笑着走到权白学身边伸出手:“权宗主,帮个忙谢谢!”
权白学瞄了一眼她手腕上琉璃五彩珠,随着梵璎撸起袖子,发出一阵华彩流光。
“你,你修为尽失,戴着可以防身,摘下来做什么?
戴着吧,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师叔公这样手下留情的。”
权白学那么暴躁一个老头儿,突然微笑,温柔推开她的手:“这孩子,就是不知道好赖,你师尊为了你煞费苦心,怎么还总实现想着摘下来呢?
到时候受了伤,我师侄不得心疼啊?
师叔公刚刚就是为了教你怎么应对刁难你的人,哪怕自己受伤都不舍得碰到你一根毫毛,但换了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那什么,师侄,你们慢慢聊,师叔想起来宗门内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出来的久了,耽误事,就先回去了。
改日,改日我去玄云宗,咱们坐下来好好聊。
不送,哎,不必远送!”
梵璎追到门口,看着权白学一瘸一拐脚步匆匆离开院子,非常之不能相信。
那可是骂她时一蹦三丈高的暴躁老头儿,打她时用了十成力恨不得将她扎成个筛子,在院子里直呼尘淮大名骂他废物恋爱脑的权白学啊。
他怎么会看到尘淮后,转变那么快的?
前后反差如此之大,就不怕她这些观众看着出戏吗?
她还以为,修真界终于有一个敢指着尘淮鼻子教训他的人了,没想到,竟是一个纸老虎,那么暴躁的一个人,脾气秉性不应该很直吗?
他是怎么做到崩人设崩的这么快的?
梵璎万分失望目送他们离开,权白学来时匆匆去也匆匆,孙风回头给了她一个眼神,那眼神看起来,怎么带着心疼和怜悯,她摸了摸身上,确定自己被挨揍,实在不懂孙风为何这么看她。
接着是余夕,她的眼神就直白许多了。
愤恨中带着一股冷漠,冷漠中还有嘲讽,嘲讽到一定程度,扯出一丝冷笑,好像再说:算你走运,咱们走着瞧!
梵璎回给她一根小拇指,噘嘴轻蔑一笑,余夕的表情果然没绷住,恶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繁缕倒是有一堆话要教训梵璎,碍于尘淮在,愣是忍住了,她在院子里,遥遥对着尘淮一拜后进屋了。
梵璎靠在门口:“哎,挺热闹的一天,这一会儿就散场了。
人生多无聊啊?”
“呵……听说你去了秘境?
那里应该很好玩吧?”
“还行,比这里有意思些。”
“嗯,所以,为师来接你回去玄云宗,这里确实单调无趣多了。”
“回?玄云宗?
不不不,我病还没好,会时不时发癫的。”
“无妨,我会让医仙定期来玄云宗给你诊治。”
“那太麻烦了,老王头儿腿脚不利索,一来一回,实在是折腾他啊?”
“无妨,为师的飞舟可以给他用!”
尘淮一个响指,院子里的阳光被遮蔽,梵璎不用出去看,便知道那超级豪华的大游轮在天上停住了。
“倒倒也不必如此破费,这一来一回的,不要油钱的么?”
一个老王头儿,坐着那么大哥飞舟在天意谷和玄云宗之间来回飞,高射炮打蚊子不是?
“无妨,为师还有坐骑可以接送!”
尘淮又打了个响指,院子里的阳光重新铺洒开,但她听到了云马打响鼻的声音。
果然,银白色的云马卷着两朵云在马蹄下,落在院落,毛发在阳光下翻出迷人的光彩,尾巴鬃毛干净顺滑,看着就想上手撸两下。
它的眼睛那么大,睫毛那么长,望过来的目光带着高贵和优雅,梵璎一眼就爱上了。
尘淮这老狗,哪里来那么多宝贝东西的。
但是她还是不同意:“老王头儿那么大岁数了,骑马实在是太颠簸了,咱们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就不要折腾他了吧?”
“无妨,你再看?”
尘淮又打了个响指,双指在耳边并拢,轻微一挤压,那云马后面便多出来一个马车,敞篷的,有棚顶,颜色粉色,好骚性的粉。
梵璎开始觉得,尘淮的响指打得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响指。
他一句无妨,就多出一样东西,又一句无妨,立刻换。
这不是那财大气粗的霸总行径么?
她要是还有理由,尘淮一定会让她继续见世面的。
她的犹豫,落在尘淮眼里,他并不介意,而是慢条斯理站起来:“听说你有个朋友,正在找医仙师父的翡翠白菜?”
梵璎心里咯噔一下,凭尘淮的智商,他难道猜不到“无中生友”四个字?
“无妨,这天下就是有那么无耻的人,为了复活自己的白月光,戕害无辜之人性命。
我这里有雷暴环碎片,可追踪白菜下落,你若需要,尽管拿去!”
梵璎:骂自己都不带眨眼的。
“只是还缺一个碎片,你需要在下一个恩赐秘境探索一下,说不定能找到。
为师希望你早日集齐碎片,达成所愿。”
梵璎:到底是我颠还是他颠?
他是真不知道我想干啥?
还是他不想复活亦萝了?
莫不是又酝酿出了什么缺德大招等着她吧?
梵璎又想刺激他,看看老狐狸到底能沉稳隐忍虚伪到什么程度。
“师尊,这一次秘境,宗门什么法宝都没拿到,你不生气吗?”
尘淮不仅笑容没变,甚至还轻笑出声:“不气不气,气坏身体,没人替。
名和利啊什么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梵璎:???
她唱的歌,被尘淮听去了?
就说唐宇轩学了这个歌没有好处,不知道还有谁学会了。
但是,尘淮那么好面子,怎么会说出“不气不气气坏身体没人替”这种话?
进秘境之前,她盘算好送给尘淮一个大礼。
宗门颗粒无收,琉璃门满汉全席,一向自视甚高的尘淮仙君,在修仙界脸面尽失,玄云宗地位下降,一定大为光火,吃不好睡不好。
可事实上,梵璎想要看到尘淮气急败坏,事事不顺的样子,怎么就那么难呢?
“师尊,你最近脑子没有受伤吧?”
尘淮浅笑的眸子斜睨着她:“没有,你很关心为师?”
梵璎一顿:“不是,弟子怀疑师尊也疯了!”
不然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
尘淮听到这话,也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
“是吗?那为师可以住在小五的院子里,一起看病了!”
梵璎立刻举起双手投降:“师尊,我觉得你说得对,我确实应该回宗门了,还是宗门有意思!”
开玩笑,住一个院子,想把她变成真的疯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