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衣皱眉:“二师弟三师弟你们还不上?
把人按住了!”
竺游和闻默两人提剑而去,两人主要是想着把祁泽控制住。
三个金丹初期对一个金丹初期,按理说,祁泽会败的很惨,但情况却反转了。
祁泽两手拉拳,夹肘,右手突然冲拳,左手接着冲拳,蹬腿转弓步冲拳,提膝摆肘,两手快速划开歇步冲拳。
拳拳带风,招招凌厉,裹挟着充足的灵力,赤手空拳竟然将三个人打得只有招架之力。
主要是他的动作太快,力量太大,竺游刚开始不知道,用掌去接,竟被震得手腕酸软无力。
闻默见此,拔出剑,也被祁泽一拳打断。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了震惊和困惑的表情。
闻默没忍住:“二师兄,这货疯了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竺游也纳闷:“看修为和我们一个境界,但他的力量太大,修的是什么路数我都看不清了。”
祁泽没有主要攻击他们两个,每一次都是把两人逼退后,全力朝着繁缕出击。
繁缕在竺游、闻默加入后,一开始还松了口气,但渐渐地发现,祁泽的勇猛是再加个书衣也扛不住的。
他好像不知道疼,不防守,一味地攻击。
她的法术打在祁泽身上,祁泽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双眼锁定她,无论她往哪边躲避,下一秒都会被祁泽追上来。
“嘭”
终于,繁缕的胸口还是挨了一拳,这一拳直接把她整个人打倒飞出去,祁泽的速度奇怪,立刻跟上,拳头高高扬起,眼见着就要落在她太阳穴了。
书衣大喊一声:“住手!”
闻默也在喊:“停下!”
竺游喊他名字:“祁泽,别打了!”
但是,谁喊都没用,祁泽充耳不闻,拳头照样跟过去。
书衣一个闪现,抱住繁缕,快速转圈,才堪堪躲过。
拳风从她耳边擦过,带起一阵刀锋一般的尖锐疼痛。
书衣心中大骇,一刻都不敢松懈,一掌推开繁缕,反手拔出剑。
“祁泽,你再不停下,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祁泽毫无停顿,直接越过她追着繁缕而去。
书衣暗暗骂了一声,也跟着追了过去。
繁缕胸口挨了一拳,被书衣推到梵璎跟前,站立不稳,一口血吐出,捂着胸口,苍茫抬头,瞳孔内是不断放大的拳头,受了伤的她,反应也没有起初那么灵敏了。
书衣喊:“躲开啊!”
竺游和闻默两人都在全力往繁缕这边赶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张脸从旁边斜插进来,在繁缕和祁泽对望的目光中突然出现,阻断了两人视线。
繁缕眼中的拳头被梵璎的黑发取代,祁泽眼里的繁缕,被娇俏白瓷的脸抹去。
拳头带出的灵力掀起一股风,将梵璎的头发吹向后,梵璎目光温柔,长睫一动不动,坚定地目不转睛地望着浑身暴戾的祁泽。
“祁泽,停下来!”
她的话很轻,在所有人眼里,觉得根本无法被祁泽听到。
书衣惊骇大喊:“小师妹,你不要命啦!”
竺游在赶来的路上,心急如焚:“小师妹闪开,祁泽现在六亲不认!”
闻默更是闭上眼不敢看,嘴里不停念叨:“打不到打不到打不到!”
祁泽的拳头势如破竹,没有丝毫停顿,带着雷霆之势,万重之力,似乎能劈开一座山一般。
可想而知,这一拳落下来,没有修为的梵璎会是什么结果。
繁缕金丹初期,第一招接下祁泽一拳,如今双手还在抖,不敢想梵璎挨下一拳,会不会死。
就在祁泽拳头落在梵璎鼻尖半寸时,突然,风停了,时间定格在这一瞬,四周万籁俱静,只能听到祁泽极力压制的粗重喘气声。
祁泽停下来了,他甚至用另一只手死死包裹住另一只拳头,强行掰转方向。
蓄力而发的招数打在旁边的树干上,“咔嚓”一声,一人环抱不下的树干,顿时断成两截。
如此大的威力,若真是落在梵璎脑袋上,此刻也会像树干一般滚落在地吧?
由此可见,唐宇轩和崔寻光不及时就医,活下来的几率小之又小。
书衣、竺游、闻默先后赶到,他们三人并排站在梵璎前面,将祁泽隔离开来。
三人带着惊讶,看向祁泽,没想到意识混乱的他还能在关键时候认出梵璎。
看来梵璎在祁泽眼里很重要。
但不耽误他们虚惊一场,后怕不已。
竺游大骂:“祁泽,你这个疯子!”
闻默点头:“是的,你真是疯的不轻,吓死我了!”
最近怎么都在发疯?
书衣警惕着回头:“你们两个没事吧?”
梵璎摇头,看着祁泽一脸懊悔和错愕不停退后,她拨开三人,一步步跟进。
“祁泽,你活过来了,真好!”
祁泽突然开始浑身发抖,摇着头:“对不起,梵璎,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会伤害你,我……”
说着话,他突然抬手,梵璎看出来他的想法,突然张开双臂抱住他颤抖的身体:“不要伤害自己,没关系,没关系,你没有伤害我,你认得我的,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
梵璎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气,像是混合了紫罗兰和丁香,又兼顾着天竺葵和风信子的香气,复杂而独特。
祁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花,但他感受到了清新和细腻的温暖。
就像是快要死掉的时候,他好像一个人孤独地走遍了山川河流,越走越迷惘,越走越遥远,找不到回去的路,不知道要去哪儿。
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不停的呼唤他。
“祁泽?是你吗?”
“祁泽?祁泽你说句话,嗯一声就好,我是梵璎,我来救你了,你撑住——”
“祁泽,我没有修为了,不能炼丹,但是我的血也有效果,你能喝多少,就喝多少!”
“你到底是怎么被我四师姐打成这样的?
为什么你到了辟谷期,还会遭受这样的欺辱?”
“玄龙盾,你要好好保护他。”
……
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在他脑海里深深留下痕迹,虽然他的眼睛是闭着的,但是却能把她当时的样子完全想象出来。
他嘴角还留存着梵璎的血迹,他的命,是梵璎救的,是面前这个为了安抚他暴躁情绪,义无反顾站出来,迎接他的拳头和拥抱他的少女。
她就像是第一次试炼时遇到的那样,成为一颗不小心坠落到他身边的繁星,金亮的光芒,一下照亮了他黑暗已久的世界。
终于,在长久的黑暗中,他看到了一束光,一束带着温暖的明亮的光。
祁泽深吸口气,心中那股升腾的火焰逐渐趋于稳定,最后变得越来越小,直至熄灭。
梵璎感受到他肌肉放松,才松开他,望向他嘴角的血,抬手一抹,笑道:“活过来就好,这条命可是我救的,以后要好好活着。”
“好!”
没有人知道这一个字蕴含了多少情绪,也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会说出这一个字。
梵璎一顿,她似乎明白些什么,瞳孔的光芒在闪烁。
“回来了就好!”
她的回答是这样的。
两人没有多说其他,可在彼此心里,却是有千言万语过。
祁泽拉过她手,低头仔细看着,目光描摹着那道细长的伤口,没有错了,他频死之际,是梵璎划开手心喂他血救他。
“没事的,一会儿就好。”
梵璎扯回手,朝着他露出一个大大的明媚的笑。
他也不自觉的跟着笑。
古凤血脉,没想到,她竟是难得的治愈性血灵根。
怪不得,如此耀眼,如此地,治愈着他糟糕的人生。
然而他的担忧,也从心底滋生。
古凤血脉,稀世存在,如果三界得知,她将会成为各界抢夺的目标。
无论被谁抢去,对梵璎来讲,都是噩运的开端。
她却选择在他面前暴露,她从一开始,就信任他。
祁泽望着她的眼眸,忽然有了目标,他要精进修为,保护好她。
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前路多么艰险,此刻,他在心底暗暗发誓,这个女孩,他会用生命,守护一世。
竺游看着祁泽又在笑,不禁皱眉:“这货肯定是疯了,他的同门三个师兄两个快要死了,还有一个不知道死没死,回去以后,左门主会要他好看的。”
祁泽不说话,目光越过旁边躺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唐宇轩两人。
“死了就死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好像人命在他眼里,不足一提。
闻默吃惊:“真是疯了,我看你也要去天意谷了!”
书衣沉声:“救人!”
琉璃门和玄云宗素来有交情在,他们没看到也就罢了,遇到了,没有不管的道理,虽然他们都不是丹修和医修,但平时身上还是揣了一些丹药的。
要说丹药,这里面恐怕只有梵璎最多了。
她在天意谷没事儿就在老王面前转悠,看到什么好的丹药都要抓一把塞进自己的口袋。
看得老王一阵嘴角抽抽,可一想到她给自己的那一小瓶古凤血,便也就治好了心疼的毛病,由着她喜欢了。
只要不跟他要福禄双全就好。
但是她不会拿出来,她又不是圣母,唐宇轩三个人差点把祁泽害死,现在完全是咎由自取。
竺游和闻默去抢救唐宇轩和崔寻光,梵璎拉着祁泽来到繁缕跟前:“他,就是琉璃门祁泽,四师姐打了他吗?”
繁缕没想到,经过一场恶斗,梵璎还能把前面的问题续上,疏冷的语气:“祁泽我之前不认识。
但是琉璃门的话,活该被揍!”
梵璎嗤笑一声:“现在你认识了,你欺负他一个辟谷的修士算什么好汉?
你要护你的好师尊,就看清楚一点,到底是谁在背后八卦嚼舌根。
唐宇轩说的烂嘴话,你为什么不去教训唐宇轩?”
梵璎说到后面,嘲讽之意很是浓烈,空气中弥漫出一股火药味儿。
繁缕好笑:“你激动什么?
只要是琉璃门,遇到了,我都会出手。
什么唐宇轩,什么祁泽,他们都是琉璃门弟子,一丘之貉。
要不是唐宇轩跑的快,你以为他能好得了?”
“呵,你这么厉害呢?
金丹初期吊打辟谷期的弟子,应该被拿出来鼓吹和赞扬吗?
冤有头债有主,你以点概全,有什么值得骄傲和得意的吗?”
梵璎的话,深深扎在繁缕的心窝子上。
“你又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说我?
你现在就是一个废物,没有师尊给你的法器你什么都不是,还好意思跑到秘境来逞能?
教训我?
你是师姐我是师姐?
你是不是还觉得你是曾经那个耀眼的修炼天才,整个宗门都会捧着你哄着你惯着你?
你给师尊惹了祸,你给宗门蒙了羞,你现在是一个修为尽失的疯子。
找个镜子好好照照再来教训我吧!”
书衣皱眉:“四师妹,严重了啊?”
繁缕气极,无差别攻击:“我严重?
她说我的时候,师姐怎么不吭声?”
书衣:“小师妹刚刚救了你,你还把她修为尽失和疯症的事情拿出来讲,这多伤人?”
“呵,谁让她救了?
只允许她伤我,我就不能还回去?
她是人,我也是人,她的心是肉做的,我的也是鲜红的。”
书衣深吸口气:“你是师姐,梵璎是小师妹,比你小十岁。
而且她受不得刺激……”
“大师姐,为什么你们都偏向她啊?
就因为她比我有天赋,所以你们就无条件的宠着她?
师尊这样,你也这样,二师兄也这样……
呵,我在你们眼里,到底算什么?
我也是个正常人,我也有七情六欲的,我受够了你们差别对待。
琉璃门侮我师尊,辱我师门,我今天听到了,以后,无论在哪里,看到一个琉璃门的,我打一个。
不管他是谁!”
最后一句话,她是看着梵璎说的,挑衅和敌对的意味明显。
繁缕的眼睛通红,里面噙着泪,但倔强的没有流出来,情绪坚硬到梵璎无力去辩驳。
“我只问你,你打祁泽的时候,他还手了吗?”
她始终不信,辟谷后期的祁泽能被金丹初期的繁缕打成只剩一口气在。
繁缕这次却意外的皱了皱眉。
祁泽还手了吗,她想不起来了,好像,从始至终都是她在出手,她以为是自己的修为比对方高,对方没有还手之力。
“祁泽是辟谷后期的修士,你是金丹初期,你们只差一个境界,他不可能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他没还手,对不对?
因为他知道你和我是同门,他知道你是我师姐,所以,他根本没有想和你动手。
骂师尊的是唐宇轩,辱宗门的也是唐宇轩,你却拉着祁泽吊打,因为他不还手,你差点把他打死。
唐宇轩他们回来,把他活埋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他今日就是冤死在你手下,成为恩赐秘境里唯一牺牲的冤魂。
现在,你还觉得你没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