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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审讯(求月票)

    张义嗤之以鼻:“红党是穷,电台是紧缺,但他们又不傻,你一个米店的老板拥有电台零件,他们就不怀疑?”

    “他们当然不傻,和我交易的时候,那人明显乔装打扮了.”田野浩成不以为然道:

    “我虽然只是个米店老板,可来买米的是什么人?附近的住户有钱人都去买精米和白面了”

    “电台受到政府严格管控,除了黑市,我自然搞不到,可我有位顾客,他的钱都给小孩治病了,家里等着米下锅呢,所以他只能将坏掉的电台抵押给了我.”

    “这东西即便是坏的,也有点引人注目,于是我将它拆解了我想那些人肯定调查过了。”

    “哦,然后呢,你准备怎么做?”

    “中国话说一回生,二回熟,现在他们应该对我是比较信任的.

    原本我的计划是,在第二次交易的时候,将电台零件全部免费送给他们,并且退还第一次交易的钱款,向他们表达我的崇敬之心只要他们对我感兴趣,总有一天我就会打入他们。”

    张义深深了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得意,心说这厮要是按原计划实施,说不定阴谋还真能得逞.

    他不置可否,问道:“你想怎么交易?”

    田野浩成挑了挑眉毛,眉眼闪烁:

    “为了保证我的安全,交易的地点需要放在日本驻金陵领事馆的门口,或者知会我方外交人员在场.”

    张义不屑地冷笑一声,这厮倒是聪明,一旦日本驻金陵领事馆介入,以日本人的尿性,必然提出引渡,上面迫于压力,很有可能会同意将人交出去,到时候说不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田野君很聪明啊。”

    “呵呵,为了我的安全,我总要多考虑一点.”田野浩成摸索着下巴,意味深长道:

    “有时候,一条路走不通,前面是悬崖,回头来也没有退路,就得有闭着眼睛往下跳的勇气,胆子大的人跳下去后,才有可能被一棵树接住。”

    张义似笑非笑道:“原来田野君还懂哲学,我也有一句话送给伱。”

    “什么?”

    “善泳者溺于水,善射者坠于马,一个人往往要在他的长处栽跟头。”

    田野浩成皱了皱眉,思索着这话更深的意思。

    张义冷笑一声:“我看你是聪明过头了,以至于皮痒了,我这个人最讨厌交易,尤其是和日本人。”

    “六耳猕猴都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别说你这个六指间谍了。”

    他对两个一脸凶蛮的打手挥挥手道:

    “继续用刑,就从他的六指开始。”

    “支那人你们可不要后悔.”

    看着两个一脸阴森的壮汉坏笑着靠近,田野浩成终于慌了神,再次叫嚣起来。

    张义置若罔闻,点上一根烟,淡淡地吸着,看着两人用刑。

    两个施刑大汉显然领会了张义的意思,他们解开审讯室房梁上两根专门用来吊人的麻绳,拴在田野浩成的两个大拇指上,其中一个就是他突兀出来的第六指。

    栓好绳子,轻轻一拉,田野浩成立刻被吊离地面,只有脚尖刚好着地。

    便衣将绳子往固定的钩子上一挂,开始用带着倒刺的铁鞭抽他。

    田野浩成整个身体被悬空,全身的体重都落在了两个拇指上,不出一会已经全身大汗淋漓,更不要说还有铁鞭加成。

    “啪啪。”

    每一鞭下去,都带起一片血肉…

    很快,本就血迹斑斑的田野浩成浑身血水直流…

    他浑身颤栗,身体上的肌肉和血管、青筋交缠成扭动的蛇,惊恐的脸上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嘴里发出因为疼痛和恐惧产生的沉重的嘶吼。

    坚持不了一会,他就昏死了过去。

    “继续。”张义面无表情道。

    “是。”

    两人将田野浩成放下来,泼了一盆冷水上去。

    见他清醒过来,再次将他吊了起来,同样是脚尖着地,不过这次又用麻绳将他的脚固定了起来,这是为了防止受刑者踢人。

    一个壮汉按住他的身体,一个壮汉带上一副特制的皮手套,对着田野浩成的肋骨徐徐用力挤压了下去。

    如果说刚才的“吊麻绳”只能让表皮疼痛,不会伤及内脏,那么此刻的“炒排骨”无疑对准的是内脏。

    但此刻田野浩成被固定在地上,身体的重心不用手指承担,反而不容易昏厥过去,对审讯更加方便。

    这种刑罚就是通过肋骨对内脏挤压,然后上下移动。

    挤压已经很痛苦了,再上下摩擦起来滋味可想而知。

    田野浩成身体痉挛,血迹斑斑的脸呲牙咧嘴皱成了一团,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颤抖着嘴唇:

    “八嘎,支那人,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张义知道这厮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示意两个壮汉再加把劲,上前一步,幽幽道:

    “田野君,何必呢,你效忠的天皇,伪满洲保卫局的上司们,此刻正吃香的喝辣的…他们并不知道你英勇殉国,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你只会成为一具腐烂的无名尸体,不,或许你会成为我们特务处狼狗饱餐一顿的资粮。”

    田野浩成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上闪过凄惶之色,似乎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只剩下呆滞麻木失去光彩的眼眸无神地转动着

    悲伤、无助、犹豫彷徨、悲哀、挣扎.

    看上去痛苦不已,但张义不会有丝毫的心疼和怜悯,对待这些侵略者和他们作下的孽,就是要十倍百倍的偿还回去。

    田野浩成此刻确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想起出发前同僚们故作轻松的语言,想起长官鼓励期许的眼神和话语.

    然后是他温顺贤淑的妻子惠子,还有他可爱胖嘟嘟的儿子大雄.

    此刻他多想结束这痛苦的审讯,然后再好好睡上一觉,但一旦他做了叛徒,他的家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于是他心下一横,双目紧闭,嘶吼道:

    “你们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张义有些意外,一个半路出家的特工能挺到此刻已经很了不起了

    不过既然你不招,那就只能继续了。

    “把他放下来,先把他碍眼的六指剪掉,然后把他的指甲全部给我拔了.如果还不招供,那就将手指全部剪掉”

    “是。”两个壮汉对田野浩成诡异一笑,一人按住他的手,一人拿过一把锋利的剪刀。

    “咔嚓”一声,他突兀出来的六指就滚落到了地上,断指到了地上犹自跳动着脉搏。

    “啊啊啊!”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起,让人毛骨悚然…

    田野浩成那张麻木不仁的脸因为疼痛直接扭曲了,他嘶吼着,挣扎着,拖拽的锁链呼啦啦作响。

    眼看两名壮汉又拿着又细又尖锐,烧的通红的铁签走了上来,他抖成筛子一样的身躯突然因为恐惧大口大口的干呕起来.几乎把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

    “招了吧?何必呢?

    对一两个坏人的背叛,如果是建立在帮助更多人的基础上,你不觉得这种‘背叛‘很值得吗?

    你我都是干这个行当的,特工本来就不是一个高尚的职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工作的本身就是背叛,背叛自己的亲情世故、背叛了人性,甚至有时候背叛了自己,做一切心里并不情愿的事.

    只要你招了,马上就可以享受医疗、食物,还可以好好睡个觉”

    田野浩成抬起污秽的脸庞,双眼茫然,表情凄惨,他沉默了一会,苦笑一声,眼里充满了悲惨和绝望:

    “我还有选择吗?我.愿意招供。”

    “这就对了,恭喜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张义满意地笑笑,说道:

    “快把我们的田野君放下来,给他一杯热水。”

    几分钟后,经过简单的包扎,田野浩成被带到了审讯椅上。

    他双手颤抖着端起一杯热水,深深将头颅埋在杯口,任由热气冲刷着扭曲的脸庞,似乎这样能给他带起一丝温暖。

    “说吧,田野君,我问你答,你只有一次机会。”张义冷冽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你的出处、来历。”

    “华北派遣军参谋部情报科,毕业于北平‘密书学校’。”

    “是吗?你不是说自己是伪满洲保卫局的吗?怎么又成华北派遣军参谋部情报科的了?”

    “那那是我们提前设计好应对审讯的

    满洲保卫局大部分人都是中国人,这样即便我被捕.

    只要日本人的身份不暴露,就不能将我定为间谍.”

    张义蹙了蹙眉,什么狗屁满洲保卫局,分明是一两个日本人带领了一群摇尾祈生的狗汉奸,这些人面对日本人卑躬屈膝,对中国人比日本人还凶残

    “你来金陵的目的还有你的同行者还有什么人?”

    “我我一路南下,就是为了执行潜伏计划,打入红党,实施渗透.”

    “我的上司告诉我说,只有我这样对职业一知半解的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太过专业和警觉.反而会被怀疑.”

    田野浩成小心吸了一口热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思索着说道:

    “我们是结伴南下的,除了松下、森雅,还有”

    张义见他犹豫,呵斥道:“还有什么人?”

    “还有织田.织田信秀,因为我们都是江户人,所以才结伴南下。”

    “其他人呢?”

    “其他人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在学校只有编号,没有名字,相互之间不得透露自己的身份。”

    “织田信秀去了哪里?和他一起的还有什么人?”

    “还有田中、山口.

    好像是去河南,我们是在山东靠近河南和江苏的地界分开的.”

    “他们去河南的目的?执行什么任务?”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织田信秀之前在驻屯军他据说是幕府时期织田信长的后代.

    想要重续祖上辉煌,一向野心勃勃,此去河南,肯定要做出大事出来的。”

    张义思忖着,织田信长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他这个所谓的后代野心勃勃,想做大事.

    听到这里,张义的心还是忍不住狂跳了几下.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这么一个疯狂的家伙到底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呢?

    他继续问道:

    “你们在金陵的上线,怎么和你们总部联系?”

    田野浩成犹犹豫豫道:“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知道他姓王…

    每次见面的地点都在秦淮附近的一家日本料理店,中间有幕帘遮挡,我没有看到过他的真实面目,店内的侍者称呼他为王桑.”

    “你们什么时候见面?”

    “每个月的初一、十五。”

    掐头去尾,跳跃式发问,如此反反复复三次,疲惫不堪的田野浩成再次昏死过去,张义见暂时问不出什么,才出了审讯室…

    审讯室隔壁的监听、观察室内,王新亨拿下头上的耳机,忧心忡忡又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日本人狼子野心,间谍层出不穷。”

    “这个田野浩成打入红党也就罢了.

    那个织田信秀跑到河南去搞什么鬼把戏,要是和当地的汉奸流氓勾结起来,再出一个徐冠九,我们特务处丢人就丢大了。”

    “徐冠九?”

    看张义疑惑,王新亨蹙眉解释道:

    “这人是个汉奸,那是34年的事了”

    原来九一八之后,日军先后向华北、华中、华南地区派遣了大量的间谍,这些人中不仅有日本人,还有大量卑躬屈膝的汉奸卖国贼。

    这个徐冠九就是伪满洲汉奸中的佼佼者,他的目的地是金陵。

    此人到金陵后,迅速收买拉拢了一批汉奸流氓,肆意窃取政府的各种政治、经济、军事情报。

    最可怕的是,此人竟然在金陵秘密组建了一支地下武装力量,妄图配合未来日军的进攻。

    在这期间,为了向日本主子邀功,更是在金陵城内制造了许多起爆炸、暴、乱事件,严重扰乱城内治安。

    特务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伙人一网打尽。

    所以王新亨想起这个名字就头疼。

    他翻看了几眼审讯记录,忧虑道:“山雨欲来风满楼,我们现在就去找老板汇报。”

    “另外,审讯继续,让他交待出和红党的接头地点…”

    “是。”张义点了点头,提议道:

    “要不让郑呼和来审吧…他是情报科出身,对审讯也擅长…”

    王新亨不置可否:“这个你决定,我只看结果…”

    张义点了点头,心说老郑看你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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