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7点。
顾凡和莉莉丝来到帝都东北六环外的一个叫做『兴旺园』的小区。
“就是这里了，下车吧！”
莉莉丝说完，推开红色法拉利的剪刀门下了车。
顾凡则是默默回头看了一眼这台法拉利的外观，这车具体是什么型号已经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只是觉得外观非常帅气，而且回头率确实也很高。
即便是在帝都，这种豪车也并不算特别常见。
更何况是在这种六环外的偏僻小区。
兴旺园严格来说应该算是附近村镇的回迁房，在东北六环外，这里的房租算是很便宜，90平的两室一厅也只要5000块，在帝都确实算得上是白菜价了。
不过这个地方的交通很不发达，没有地铁站，要到附近地铁站至少还要坐20分钟的公交车。
阿撒兹勒把公司选在这里，确实也足够说明此时的他囊中羞涩、开发资金不足。
莉莉丝来到其中的一座单元楼，径直来到七层，敲开了中间户的门。
开门的是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有些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而且给人的第一感觉似乎有些唯唯诺诺、谨小慎微，但仔细看却会发现，他的眼神中透着几丝精明，甚至是狡诈。
显然，那种唯唯诺诺只是一种刻意做出的假象，多半是一种让敌人放松警惕的生存哲学。
这显然就是莉莉丝的竞争对手，那位新来的地狱恶魔阿撒兹勒了。
“好了，今天你可以提前下班了。”
阿撒兹勒对房间中一个戴着眼镜的程序员说道。
这个程序员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对于今天的下班时间，他似乎有些诧异，不过也没多问，只是说了句“好的撒总”，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等到程序员离开，阿撒兹勒才换上一副脸孔：“尊贵的莉莉丝大人，没想到您竟然真的大驾光临了，我未能远迎，请您恕罪！您快请进来。”
阿撒兹勒点头哈腰地把莉莉丝给请了进去。
显然，二人虽然是竞争对手，但在地狱的地位还是差距很大的。
顾凡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简单打量了一下此处的环境。
客厅只有两台电脑，其中一台显然是属于刚才那位程序员。
『地狱前线』这家公司目前显然与逆天堂游戏最开始的状态差不多，只有一个负责给方案的恶魔制作人，还有一位苦逼的程序员。
不过顾凡高度怀疑，这位程序员很可能并不知道自家老板的真实身份。
如果知道的话，阿撒兹勒似乎也没必要把他打发走。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暂时还无法验证。
阿撒兹勒的表情有些忐忑，显然像他这样的小人物，在地狱中是没资格接触莉莉丝这种高层的。此时，他还真的担心莉莉丝是来兴师问罪的。
毕竟《地狱劣魔》这游戏的创意，就是来自于《西西弗斯》。
当然，阿撒兹勒有自信，即便莉莉丝真的是来兴师问罪的他也能应对，毕竟他来人间开公司这是路西法点头同意的。
让他有些意外地是，莉莉丝并没有黑着脸，也并没有追究他抄袭创意的问题。
“你似乎有些害怕我？”莉莉丝问道。
阿撒兹勒赶忙点头，又摇头：“莉莉丝大人，你在地狱中地位尊崇，是路西法大人用人类灵魂创造的第一位恶魔，您的实力如此强大，我敬畏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您看起来似乎很亲民，竟然亲自来看我这种小人物，这让我受宠若惊。
“或许有些恶魔在您那里挑拨关系，说我故意来人间抢您的生意……但这都是谗言！我来人间都是路西法大人的命令，我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为地狱做贡献而已。”
莉莉丝微微点头：“嗯，我一开始确实很生气。不过……”
她看了看顾凡：“这是我在人间的首席智囊，他认为我们可以互相帮助，建立合作，所以，我改变了想法。”
阿撒兹勒有些惊讶，看向顾凡。
顾凡点头说道：“两位都是地狱的才俊，也都是路西法大人的左膀右臂，人间的负面情绪有这么多，明明可以双赢，没必要搞得这么剑拔弩张嘛！
“用我们人间的话来说，这又不是零和博弈。
“撒总，伱虽然不在乎人间的钱，但游戏的后续开发和宣传都需要钱，这是个无底洞，而以你目前的游戏设计，想要赚够这些钱恐怕是很有难度的吧？
“而莉总手头有充足的人间资金，你们双方是存在合作基础的。”
阿撒兹勒虽然不懂顾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至少目前对方展现出的态度是很友善的，所以他赶忙点头：“多谢您！”
莉莉丝拿出一份协议：“我知道你来人间，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资金短缺。所以，我定下了一份投资契约，你看看吧。”
阿撒兹勒赶忙接过来看了一眼。
这份契约的内容很简单：由逆天堂游戏出资，对地狱前线进行投资，并负担地狱前线的游戏开发与宣发成本。
当然，游戏开发与宣发成本必须要在『合理范围之内』，至于具体什么是『合理范围』，要参照逆天堂游戏开发同规模游戏的成本。
这乍一看可能有坑，但实际上却并没有坑。
重点在于之后的部分：
如果地狱前线的游戏亏损了，那么不需要承担任何金钱损失，只需要将获得的负面情绪上缴给莉莉丝十分之一。
如果地狱前线的游戏盈利了，那么所有盈利都将归逆天堂游戏所有，而获得的负面情绪更是要向莉莉丝上缴一半！
阿撒兹勒眉头紧皱：“为什么不管是盈利还是亏损，我都要分负面情绪？”
顾凡一摊手：“因为这个投资协议本来就对你有利。
“地狱前线的游戏盈利的概率很低，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说，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你只需要提供十分之一的负面情绪分成，莉总就为你负担游戏的开发费用，解决你资金短缺的关键问题。
“这笔保护费，交得很值吧？”
阿撒兹勒还是有些疑惑：“既然你知道盈利的概率很低，那为什么还要有『如果游戏盈利』的相关条款？”
顾凡一摊手：“契约嘛，当然要面面俱到，不能留下明显的漏洞。你们游戏盈利的可能性虽然很低，但却并不是完全没有。”
莉莉丝点头：“这一行水很深的，年轻的恶魔，你不见得能把握得住！”
顾凡继续说道：“所以，这一条是很有必要的，因为如果你盈利了，那么会对莉总的投资造成重大损失，当然要对你进行惩罚。
“万一你是天堂派过来的卧底、就是为了故意扰乱莉总收集负面情绪的计划呢？
“这种事情也不好说的。”
莉莉丝立刻帮腔：“等等，阿撒兹勒，你连这份契约都不想签的话，该不会真是天堂派来的卧底吧？”
阿撒兹勒赶忙摆手：“莉莉丝大人您可不要开这种玩笑，我一直对地狱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是天堂派过来的内鬼呢？
“我借助游戏收集负面情绪的决心，路西法大人都看在眼里，否则又怎么会让我来承担这么重要的工作呢？
“只是这个契约……”
他把契约反复看了几遍：“我可不可以提两点小小的要求？”
莉莉丝看了看他：“你说吧。”
阿撒兹勒仍旧是一副讨好的表情：“第一，游戏亏损之后上缴的负面情绪可不可以降低为二十分之一？十分之一未免也太多了些。
“第二，我希望可以在这个契约中加上一条，地狱前线的游戏发售之后，不能出现『与原本设计有较大偏差的重大bug』，否则我方无需缴纳任何负面情绪。
“这两条规则，您看可以吗？”
莉莉丝脸色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