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秀娟直接耍起了赖,抱着马车的车厢,说什么就是不下来,还指着叶北山的鼻子骂了起来,“北山, 不是我说你,现如今你不也是靠着我儿子吃饭吗?
怎么?你们去得了县城,我就去不得。
今儿我非得见到北修不可!”
两人的争吵声,把屋子里的叶运生和赵宝凤都惊动了,就连李亦芹也抱着小可欣跑了出来。
庞秀娟冷哼一声,“你们大房的人都来了。
咱们也正好说道说道。
我当家的被人打了,我去城里找北修帮忙,你们干嘛不让我去?”
庞秀娟想起叶运良嘱咐的话,身子挺直,把头一歪,很有底气地指着面前的这些人,“我就问你们,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去县城找北修?”
叶北山实在受不了庞秀娟的无理了。
他本是个老实孩子,从小家里就教他,让他尊老爱幼。
可面前这位婶娘,实在是让人尊敬不了了。
他的牛脾气也上来了,把袖子一撸,“三婶,你是自己下来,还是我帮你?”
庞秀娟看着叶北山的架势,吓得身子往后一靠,“我说,你想干......”
话没说完,庞秀娟就被叶北山扛下了马车。
叶北山拿起马鞭就赶紧上路了,还不忘回头嘱咐赵宝凤,“娘,你劝劝三婶,今天我实在是忙得没空。”
说完话,人就没影了。
急得庞秀娟原地跳起了脚,“你们大房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赵宝凤刚想上去劝她时,她又改变了策略,直接一腚坐在了地上,大声嚎了起来,“哎哟,大房欺负人了。
他们端着我儿子的饭碗,却不让我见我儿子。
哎哟,他们太欺负人了。”
赵宝凤知道庞秀娟的脾气,也没惯着她,“亦芹,你把孩子先放一放,进屋端盆水来。”
李亦芹爽快地应了。
庞秀娟则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赵宝凤,“大嫂,你想干什么?”
“我自家门口,我乐意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只是瞧着,门口有些干了,洒些水而已。
老三家的,你不用起身。
你要是觉得日子过得委屈,你继续在地上哭就是了。”
“我......”
李亦芹把水端来,赵宝凤二话没说,接过来就泼了出去。
“地太干了,是得好好滋润滋润了。
老三家的,你继续,现在咱们这里住得离的村子远了。
你要是想让更多人知道我们欺负你了,你怕是就得多嚎一会儿。”
赵宝凤拿着水盆,示意叶运生和李亦芹进家。
外面独留庞秀娟一人吹着山风,不知如何是好了。
王贵兰和叶季顺还在家里听动静,准备关键时刻去救场。
结果听了一会儿,没了动静,两个人还纳闷起来。
王贵兰嘟囔着,“看来老大家的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叶季顺则气得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这个老三和老三家的太过分了。
一天不找点事,他们是不是就以为,村子里的人记不住他们了。”
王贵兰瞪了叶季顺一眼,“你怎么就这么笃定这里面有老三的事?”
叶季顺一点好脸色都没给王贵兰,“你养的儿子,你自己还不知道。
他们兄弟三人,就他的脑子好使唤,结果都没用在正道上。
依着老三家的脑子,她这个时候,怕是只有在家伺候老三的份,哪会想起出来找北修,让他帮着出气。”
王贵兰还是不信叶季顺的话,“你是说这是老三挑唆的?”
“不然呢?”
“不能吧,老三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哪有工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叶季顺瞪了王贵兰一眼,“你的儿子,你还不知道他是什么德性。
你可别想着他是个好人了。
现在瞧着,我看,他连个男人都算不上。
让北修帮着他出气,这么不要脸的主意,得亏他能想出来。”
王贵兰又不愿意叶季顺了,“老头子,老三再不济,那也是你儿子,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
“我应该怎么说他?老子没动手打人,就已对他够仁慈了。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就不信了,在自己家被人打了,他能不知道打他之人是谁?
他这是给咱们装呢!”
“你这人说话的,他都被打成那样了,还装什么装?”
“老婆子,这道理你都懂,他能不懂。
我估摸着,这里面指定有事,说不定和他最近挣的银子有关!”
王贵兰有些慌了,她拉着叶季顺的衣袖,“老头子,那可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那就让他挨着吧!
我告诉你,老三这事儿,说什么也不能让北修知道。”
“为什么?”
“你傻啊,这是老三惹下的事,和北修有什么关系?”
“可咱们家现在也就是北修有出息了,老三被人欺负了,他这个当侄子的不帮他,谁帮他啊!”
“他挣银子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想着,让老三分北修一份。
老婆子,那天我可是特意嘱咐过你,北修才是咱们老叶家的希望。
我的话,你给我记脑子里,别屁大的事,都想着让北修帮着解决。”
王贵兰还是有些不甘心,“那老三被打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叶季顺气得都要暴走了,“不这么算了,还能怎么着!
那天那些人可是在老三家动的手,老三但凡喊两嗓子,依着咱们村子里的这些人,能让他们走了。”
“可?”
“老婆子,你就别可是那是得了,我可不在家,和你胡扯了。
说得我嗓子都干了。
那什么?我的话,你可记脑子里,千万别给北修惹了麻烦了。”
“知道了。”
“还有老三那里,你也别去。
咱们已经请了郎中,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你要是去的勤了,他们两口子还以为,你惦记他们手里的银子呢!”
“他们敢,我可是他娘。”
叶季顺翻了个白眼,一个为了银子,连命都不要的人,他会管你是不是他亲娘。
叶季顺叹了一口气,这话他想着就伤感,唉,这个老三养成这样,确实是他和老婆子的错。
那时候,总觉得他最小,就让两个哥哥让着他。
谁知让来让去,竟然成了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