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二哦了一声,问道:
“你自己进城的吗?没带几个乡丁当保镖?”
姚德昌道:
“带乡丁没用,那伙红胡子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乡丁都是混饭吃的,不敢跟红胡子拼命。”
驴二道:
“你这家中没请佣人吗?”
姚德昌道:
“我没进城的时候,我儿子倒是请了个老妈子,我来了之后,就把老妈子辞掉了,我自己动手做饭,打扫卫生,一个月能省好几块大洋。”
驴二笑道:
“你是乡长,平时没少搜刮油水吧,怎么这么抠门,连请佣人的几块大洋都省?”
姚德昌苦丧着脸说:
“赵队长,我没钱啦,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抠门。”
“游击队闹得凶,到处搞运动,发动暴民抗日,还说什么打倒汉奸卖国贼,我这个乡长,也被他们说成是汉奸,不久前,一伙游击队带着大批的暴民,冲进我家,把我家的财产都抢光啦,要不是我跑得快,也被抓住枪毙啦。”
“我这次进城,一来是躲红胡子,二来也是躲游击队。”
驴二放心了,这个姚德昌既是游击队打击的汉奸,家里没有佣人,只有这一对汉奸父子,不用担心会伤及无辜,他就可以放心的让白头鬼冲进来杀人,再让鬼子把白头鬼包围,引起三方火拼啦。
驴二正要说话的时候,忽然从院子外边快步走进来一个男人,穿着警察服装,年约二十多岁。
那男人一边跑进来,一边焦急的喊道:
“爹,爹,您怎么没闩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驴二知道,姚海回来了。
姚德昌向驴二恭敬的笑了笑,走到客厅门口,说道:
“小海,快进来见过赵队长。”
又转头对驴二说:
“赵队长,就这是我的儿子姚海。”
姚海走进客厅,疑惑的打量着驴二,说道:
“赵队长?哪个赵队长?”
姚德昌对儿子说:
“小海,这是便衣,哦,不,是特工处行动队的赵队长,土匪霍三的脑袋就是赵队长砍下来献给皇军的。”
姚海自然听说过赵少秋的大名,吃了一惊,连忙端正了一下姿态,向驴二打了个敬礼,恭敬的说:
“赵队长您好。”
驴二很和蔼的说:
“不用客气,你俩都坐吧。”
姚海坐下半个屁股,不等驴二问他话,就连忙说道:
“赵队长,您是虹飞姐让您来的吗?”
驴二怔了怔,刚要问哪个“虹飞姐”,忽然之间,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来一件事。
俞虹飞就是牟平大坊镇人,她的父亲是大坊镇的首富,姚海也是牟平大坊镇人,父亲是乡长,二人的年龄差不多,又都是大坊镇的“富家子弟”,二人肯定认识。
这个姚海口中所说的虹飞姐,应该就是已经死去的俞虹飞了。
驴二不明白姚海为什么会认为他是俞虹飞请来的,但他又不能装作不知情,所以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打着官腔,反问道:
“知道为什么来找你吗?”
姚海连忙说:
“知道,是查军统的事,我已经查到一些眉目了。”
驴二猜想,俞虹飞死前,可能委派姚海帮她查找军统,但还没等姚海告诉她,俞虹飞就死了,姚海才会以为特工处来人,是要接管俞虹飞的这个任务。
驴二和军统还没打过交道,说不上好感,也说不上恶感,但他知道,军统现在也是抗日力量,不是敌人,他先问清楚怎么回事,能帮军统一下,就帮一下,不能帮,也不用想办法硬帮。
反正闲来无事,就听听姚海怎么说吧。
驴二想到这里,并没着急询问,而是对姚德昌说:
“姚乡长,你先避一避吧,我和令郎要谈机密的事了。”
姚德昌连忙站起身子,说道:
“行,你们聊,我到旁边屋里待会。”
等姚德昌离开之后,驴二才慢悠悠的说:
“姚海,你的事呢,俞小姐死的时候,正在向我汇报,可是她刚开了个头,就被马思成喊走了,不大会儿,马思成就把俞虹飞杀了,所以,具体情况我还没了解,这次过来,就是想当面问问,你把详细情况给我说说。”
姚海小心翼翼的说:
“赵队长,虹飞姐真是马思成杀害的吗?”
驴二道:
“这个嘛,还在调查中,但马思成的嫌疑最大。”
姚海看了驴二一眼,又小心翼翼的说:
“赵队长,您杀了霍三进入特工队,到现在也不过两三天的时间,虹飞姐死的那天,就是您刚进特工处的那天吧?她怎么会把我的情况,向您汇报?”
“赵队长,不是我不相信您,实在是这个案子太大了,我不能不问清楚,您别生气。”
驴二道:
“姚海,你对我不放心,我可以理解,我就给您简单说说我和俞飞虹的关系吧。”
“你应该知道,我以前是在青龙寨做红胡子的吧?”
姚海道:
“听说了,您以前是霍三的部下。”
驴二道:
“你认为,我为什么杀了霍三,不赶紧逃离胶东,而是投奔特工处?”
姚海摇摇头:
“这个我就想不通了。”
驴二道:
“其实,我在杀霍三之前,早就找好了退路,杀了霍三之后,就进特工处。我和特工处,早就有联系,不然,我也不会投奔特工处。”
“我进特工处,还是俞小姐牵的线,或者说,我是她发展的卧底。”
姚海道:
“你和虹飞姐认识多久了?”
驴二道:
“认识时间不久,大约半个月前吧,俞小姐到牟平的周庄去卧底,我奉霍九的命令,也有事到周庄,我和俞小姐就是在周庄认识的,成了好朋友。”
“俞小姐在周庄做卧底的时候,她的身份暴露了,周庄的村民要杀她,还是我把她救出来的。”
姚海有些半信半疑,说道:
“她怎么没对我说过这件事?”
驴二笑了笑:
“她是特务,如果什么都对你说,还怎么保密?她去周庄卧底的事,你知道吗?”
姚海道:
“她回来之后,对我说了,我才知道。不过,在那边发生的事,她并没对我详细说。”
驴二道:
“如果你不相信我和她的朋友关系,我再跟你谈谈她的家庭吧。”
他说到这里,反问道:
“你对她的家庭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