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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四章 逼问

    锦州城内,祖大寿紧皱眉头,局势的变化让他感到棘手,和建奴打了多年仗的他太清楚皇太极的目的了,这分明就是围城打援战术。

    这个战术不光是皇太极用过,当年的老奴努尔哈赤也用过,明军在这战术上吃过多次亏。可问题在于就算明白皇太极用的什么战术,祖大寿也没破解的办法,不是一点办法都没,关键在于要破解这个战术首先需要有直接正面击退敌人的强大兵力才行,可祖大寿手中的兵力根本做不到这点。

    不仅是这样,就连宁远包括山海关那边的明军倾巢而出也无法做到,如果明军能做到这点那么辽东早就平定了,何必一直采取守势呢?

    现在皇太极以锦州为目标围困此地,分明就是要围城打援,一旦明军派兵来增援,皇太极就能调动部队对援军进行歼灭战。如果明军不来增援,那么锦州的祖大寿就只能坐守孤城,和皇太极熬。

    可熬也不是办法,皇太极摆明了不会强攻锦州,如果他真的强攻锦州祖大寿反而不担心了,凭借手里的兵力和高大坚固的城墙还有火器,祖大寿有绝对信心打退敌人守住锦州。

    可偏偏皇太极就是不打,只是团团围困,这麻烦就大了。现在城里军队包括百姓有六七万人,虽然目前锦州城的粮食充裕,足够祖大寿吃小半年的,可问题粮食再多终究也是会吃完的,如果皇太极一直围困着不走,等到粮食吃完可怎么办?没了粮食,这仗根本就不用打了,军队不战自溃,锦州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

    面对这个情况,祖大寿很是为难,他一方面派人趁皇太极的包围圈还不稳固给宁远和山海关那边送信,让吴襄等人尽快想办法多送些物资来锦州,以确保锦州的粮食储备能长期坚持。

    另一方面祖大寿提醒吴襄千万千万不要派兵来增援,以防备皇太极的围城打援战术。

    此外,祖大寿还在迟疑,迟疑是不是要主动放弃锦州领军突围,毕竟锦州孤城很难守住,一旦他在锦州兵败那么这么多明军就直接丧送了,一场必败的仗没必要硬着头皮打下去,除非能有击退皇太极的办法。

    但作为总兵,又是朱慎锥所封的忠义伯,虽说之前朱慎锥就和祖大寿通过气,告知辽军方面朝廷的底线是坚守山海关,不得让建奴踏进山海关一步,至于山海关关外的地盘可以便宜行事,具体战术灵活机动。

    话虽这么说,但实施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作为辽东将门的祖大寿心里清楚辽东之地才是他们这些辽将的根本,如果整个辽东仅剩下山海关一个地方,丢失了所有关外之地的话,先不说心理上是否可以接受,就算是手下的辽东父老也不答应。

    只有掌控住辽东的地盘,他们这些辽将才有底气,一旦地盘全丢失了,那么朝廷要他们还有何用?

    再加上情况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祖大寿城里有粮,手上有兵,作为主将不战就弃城而逃?如此罪责他也承担不起。

    此外还有一个关键因素,就是朝廷新派来的宁前兵备道龚鼎孳就在锦州城,虽说祖大寿是军中主将,可龚鼎孳不仅是文官还是宁前兵备道,从官职而言有节制他的权利,面对皇太极的进攻,龚鼎孳这些日子叫嚣着要给建奴颜色看看,一直催促着自己领兵出城作战,已让祖大寿头大如斗了。

    “大帅!”

    正当祖大寿绞尽脑汁想着破局之法的时候,手下亲兵匆匆跑了进来。

    “慌慌张张,何事?莫非建奴攻城了?”祖大寿不悦问道,如是皇太极真的攻城他还巴不得呢,打防守战他从来不怕对方,而现在围而不打反而让人不安。

    “龚……龚……大人来了……。”亲兵急忙回道。

    “不是说本帅不见人么?”

    “龚大人硬闯,小的们也拦不住呀。”亲兵苦着脸回道,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龚鼎孳的声音:“祖帅为何躲在府中不出?莫非祖帅畏敌避战?甚至还有其他想法不成?”

    随着声音传来,转眼间气势汹汹的龚鼎孳就到了,见如此祖大寿也顾不上责怪亲兵,挥手让他下去,同时堆起满面笑容快步就朝龚鼎孳走去,主动行礼道:“大人您怎么来了?呵呵,大人这话说的……真是误会本帅了,本帅正在谋划破局之策呢。”

    “哼!”龚鼎孳鼻孔冷哼一声,倨傲地看了一眼祖大寿,面对向自己鞠躬行礼的祖大寿他非但不还礼,还负手站在那边,用轻视的目光扫向祖大寿。

    龚鼎孳是宁前兵备道,这个官职是正四品,而且这个官职虽是文职却有节制武事的权利。虽然祖大寿是一品武将,大明的总兵,而且如今他还有爵位在身,可在龚鼎孳的眼中祖大寿和普通丘八没什么两样。

    大明自土木堡之变后文贵武贱,文官向来压得武将死死的,别说他这个四品官了,哪怕就是一个七品知县遇到总兵级别的武将也是不惧。按理说,以龚鼎孳目前的品级,放在以前祖大寿是要“跪迎”的,武将给文官磕头请罪不是理所当然么?

    不过眼下祖大寿已经有了爵位,在爵位的加持下勉强算是勋贵了,所以拱手鞠躬行礼并不算失礼。

    龚鼎孳眼中本就看不起武人,对于祖大寿更没什么好态度,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抓兵权,在他看来祖大寿这些武人都是些丘八,乖乖听话也就罢了,如阳奉阴违,他这个宁前兵备道也不是吃素的,要知道当年袁崇焕能杀毛文龙,他龚鼎孳难道就杀不了一个祖大寿?哪怕麻烦些,真要这么干也不是干不成的。

    只是龚鼎孳再狂也有几分脑子,战时斩将这种事不能做,一旦做了后果非常严重,眼下建奴兵临城下,祖大寿还有用处,哪怕心中再不满也只能暂时搁置,一切等战后再说。

    “大人,您请上座。”祖大寿赔笑道,心里却把龚鼎孳骂的不行,这个龚鼎孳清流出身屁都不懂,来了锦州后到处指手画脚,还摆着一副上官的架子,实在是令人头痛。

    祖大寿当年和袁崇焕是共过事的,还是袁崇焕的铁杆。袁崇焕虽是文官,但袁崇焕这个人颇有胆略,上阵打仗不怕死,仅此一点就赢得了武将的好感。而且袁崇焕很会做人,他当宁前兵备道的时候拉着一大批辽东将门搞走私,弄银子,弄来的好处大部分都分给了身边人,其中祖大寿就拿了大头。

    平日里还经常和他们这些武将打成一片,私下更是兄弟相称,哪怕袁崇焕最后被朝廷论罪处死,但在祖大寿看来袁崇焕依旧是不错的哥们,当年祖大寿顶着朝廷的压力也要保袁崇焕,从而不惜得罪崇祯皇帝正是如此,而和袁崇焕相比,面前这个龚鼎孳根本连提鞋都不如,充其量就是一个眼高手低,狂妄自大的书呆子。

    就算如此祖大寿也打着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想法,毕竟龚鼎孳是宁前兵备道,职权比祖大寿还略高些,万一这个书呆子意气用事拿自己开刀就太不值得了,这等人还是哄着的好,只要能哄住龚鼎孳,祖大寿也不会主动和他翻脸。

    见祖大寿如此谦卑的态度,龚鼎孳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大模大样在主位坐下后直接就开口问:“如今建奴兵临城下,祖帅不去巡视城防反而躲在帅府中究竟为何?”

    这话龚鼎孳刚前就问过了,现在又拿出来说,让祖大寿心中很是恼怒,这家伙究竟什么意思?是打算往自己脑袋上硬扣罪名不成?自己是锦州主将,打了一辈子仗的祖大寿还用他来教怎么打仗?现在皇太极的部队并没有攻城的打算,只是派部队围困锦州,这时候他去城头巡视有什么用处?何况锦州城防御安排早就布置下去了,他是主帅不是守城头的千户,哪里有这个必要?

    龚鼎孳屁都不清楚一上来就如此指责自己,究竟想干嘛?参自己一个畏敌避战的罪名?还是要扣更严重的罪名给自己?

    “大人说的哪里话,城防本帅早都已布置下去了,城外的建奴但凡有所异动,本帅所派的人第一时间就会来报,锦州城防御绝对不会有问题,还请大人尽管放心。至于本帅在此只是在仔细琢磨接下来的战事,思索着破局之策……。”

    “哼,听起来似乎不错,不过本官问你,你可有破局之策否?”龚鼎孳不客气地反问道。

    “这不正在琢磨么,大人来的正好,要不大人同本帅一起商讨?”祖大寿赔笑道。

    龚鼎孳冷笑一声:“本官可没这个雅兴,如以祖帅的打算,估计不等琢磨出破局之策,这锦州城就被建奴所破了。”

    “大人这是何意?”

    “本官问你,传闻你有子侄亲属在建奴那边?这事可真?”龚鼎孳突然问。

    祖大寿一愣,脸色有些难看,他拱手道:“大人明鉴,当年大凌河一战,本帅兵败,的确有子侄落入敌手,但此事本帅早就禀报过朝廷,大人今日为何拿此事来说?”

    “呵呵,本官再问你,你子侄在建奴那边过的不错,皇太极还给了他们高官厚禄,此事你可知晓?”

    祖大寿眼皮微跳,这个情况他自然是知道的,也是因为这个缘故皇太极三番两次写信拉拢自己,劝他投靠大清,可祖大寿却始终不肯,只是和对方虚与委蛇罢了。这么做祖大寿也有他的考虑,一方面是担心彻底撕破脸给被俘的子侄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万一皇太极在自己这边碰了硬钉子大怒之下处死他们可怎么办?

    另一方面祖大寿也是用这个方式来和皇太极周旋,从而拖延时间,麻痹对方。

    但不管怎么说,这种做法虽情有可原,可却不能放到光明正大下来讨论,毕竟领军大将和敌方贼寇暗中书信来往甚至眉来眼去,这一旦传出去后果非常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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