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个标准,在几百多人中最终挑出了四十多人,剩余不足的人数不是选不出来,而是因为有王晋武、陆义生、李佑和其他几个王家村、羊头山的老兄弟担任。
这个要求是朱慎锥硬性交代的,毕竟这第一批人练出来后就是朱慎锥真正练兵的基础部队,未来这些人都是骨干和军官,为了控制这支还未成规模的小型军队,从一开始就做好这样的准备,对于朱慎锥来说相当有必要。
军械的问题不难,卫所那边早就有军械运来了百户所,提前都已做了准备。除去一些鸳鸯阵需要的特殊军械还需要打造外,普通的军械都能满足。
就算新打造的军械,百户所有自己的工坊在,赵大作为工坊的管事带着匠户打造充其量也就是时间问题,何况一开始这些人还称不上真正的军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老金他们要循序渐进,一点点捏合这些人,教授他们基础的队列和军纪,等练的有模样后,才能进行下一步。
至于军阵练法,目前主要是以戚家军的鸳鸯阵为主,这是戚家军赖以成名的军阵。但老金也说了,鸳鸯阵虽好,可只适合步战,如果对付骑兵的话鸳鸯阵绝对不能单独迎敌,必须配合戚家军调防蓟州军镇后成型的新阵。
这个新阵是在鸳鸯阵基础上产生的,在原来的鸳鸯阵上进行增添和变幻发展出来的。除去基础的鸳鸯阵外,增加了战车阵法,所谓的战车可不是普通的战车,这种战车也是戚继光所独创,被称为“偏箱车”。
整个车子拥有八片可折叠的箱板,共长15尺,平时平放在车辕上,作战时打开树立在一边车轮之后以代车箱。
几十辆战车可以并肩衔接,摆成圆形或方形的防御据点。屏风最靠边的两扇可以前后摇摆,有如门叶,以供步兵出入。
除去这些外,一辆战车还装备佛郎机炮两门,包括炮手。
一辆重型战车拥有专业的炮手和直接战斗人员近二十人,轻型战车约十五人,再加上左右配合的鸳鸯阵,此外还有一定数量的火枪手,从而形成一个完整的战斗团队,直接就能和骑兵正面抗衡。
不得不说戚家军的这种战法实在是超前,直接吊打这个时代所有的战争模式,就算放到百年之后,这样的战法也是极为惊叹的。
甚至在其中朱慎锥还看到了现代战争的影子,如果把这些战车换成坦克,鸳鸯阵换成三三制步兵,火枪手换成突击手和火力网的话,这种战法已经和二战时期的精锐现代化军队战争模式没什么区别了。
试想,在冷兵器时代,这样一支战法超前的军队威力如何可想而知,超越时代的战术和军种结合,再加上戚家军顽强的战斗力,那个军队能挡?
怪不得在浑河一战中,后金以数倍的骑兵加上大炮对戚家军发起多次进攻也没能冲垮戚家军,反而伤亡惨重,如不是戚家军没了援军,仅靠孤军奋战最终力泄,这一仗后金还不一定能赢呢。
当然完整的军阵法现在还不可能,得先把鸳鸯阵练到炉火纯青才行,此外还需要实战练兵,只有经历过战场血腥后的军队才能真正称为一支军队。
等到这个程度,后续才能进行车阵操练,这是以后的事了,至少第一年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也是老金和朱慎锥说过要把兵练出来至少得两年的时间,一开始朱慎锥还觉得这两年有些夸大其词,可等真正搞明白了如何练兵,这才明白这两年的时间对老金来说已经是说的少了。
等士兵挑选出来后,按照各人的特长逐一分配,长枪手、刀盾手、狼筅手各司其职,再加上鸳鸯阵每队还配备两员火枪手,每个人的要求不同,所担负的职责也是不一样的。
人员分配和队伍构架就花了足足一整日,进行调整后这才最终确定下来。但这个确定也只是初步,在后期的训练中还会根据实际情况不断再进行调整,如有人不适合位置的,或者无法跟上训练的,老金三人有完全的权利进行更替乃至踢出这支队伍,在这方面朱慎锥给了三个老兵足够的权利,别说是普通士兵了,哪怕王晋武和陆义生如果不能胜任,一样处置。
转眼就几日过去,很快就到了正式的训练。
训练是非常枯燥的,朱慎锥耐着性子看了两日就没继续陪着了,具体的训练无非就是军记和队列、阵形等等,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招,和后世军训的区别不大,只是更严格罢了。
朱慎锥没有继续陪伴下去,这些事既然都交给了三个老兵,又有王晋武、陆义生两人在,他无需在这方面耽搁太多时间。作为“老板”他要的是结果不是经过,要的是成绩不是演绎,只要达到目的,没必要亲力亲为。
把练兵的事搁置一旁,朱慎锥暂时离开了百户所前往工坊那边。
这边练兵的事已经安排下来了,接下来他只要看结果就是了。而在工坊那边,花重金请来的烟花匠人还没来得及见呢,此外赵大和矿山那边的情况他也需要去看看,瞧瞧现在的进度如何。
姚良和姚远是周安民派人从南直隶请来的烟花匠人,这两人是兄弟,祖辈都是吃制作烟花这碗饭的。
兄弟两人的夫妻姚老爹在这行中名气不小,当年在南直隶可以算是行业中的楚翘。凭着一手制作烟花的好手艺,姚家虽算不上富人,但在当地也算是小有资产的殷实人家,日子过的着实不错。
可惜在前年的时候,姚家的工坊出了件祸事,不知怎么回事工坊不小心失了火,而火一起居然点燃了工坊里的火药和库房里存放制作好的烟花,这一下可了不得,整个工坊在一声猛烈的爆炸中毁于一旦。
这一场事故,工坊的伙计死伤了好几个,姚老爹夫妻虽然侥幸没有炸死烧死,可也受了伤,再加上工坊毁了,不仅家里的产业没了,还因为爆炸死伤和库存已经售出未交货的烟花赔偿,让姚家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姚家兄弟的父母因此受不起打击重病倒下,熬了没多久就接连去世。好端端的一个家,转眼间家破人亡,姚家兄弟为了安葬父母和赔偿借了一大笔钱,这才勉强给父母办完了后世,同时也欠下了一屁股的债务。
姚家兄弟从小也研制烟花,手艺在行业中算得上不错。可出了这样的事,自家的工坊又没了,再加上压得透不过气来的债务,让兄弟两人的日子过的着实艰难。
亏得那时候正好周安民派人去南直隶寻找烟花匠人,在许多有名的烟花匠人拒绝后,经人指点这才找到了姚家兄弟。也因为这个原因,姚家兄弟一商量,决定试一试,反正家里毁的差不多了,自己也没了产业和立足资本,假如债务不能短期还清的话,自己家要靠他们兄弟翻身谈何容易。
就这样,姚家兄弟接受了邀请,得了一笔钱还清了债务,跟着来人千里迢迢从南直隶来到了潞州卫。
等到了潞州卫后歇了没两天,他们又跟着王晋武从潞州卫来到了赵屋岭。原本以为会把他们安置在赵屋岭的百户所,可没想在百户所住了一夜,又把他们带来了离赵屋岭不远的工坊处。
到了工坊这边,王晋武把他们交给了赵大,赵大拨了一处小院给他们兄弟住下,这么一住就是足足一个月也没见动静,每日里赵大也不安排他们干活,更没人管他们,吃食什么的倒是不缺,可越住兄弟两人越是不得劲,也不知道花这么多银子让他们来这的主人究竟要让他们干嘛,总不能一直白养着他们吧?
“哥,你问了没?赵叔那边怎么说?”正吃着饭呢,姚远吸溜着面条,等咽下后抬头对姚良问道。
姚良摇摇头:“赵叔没说呢,就说让我们兄弟继续等着,等主事的人来。”
“这都等了一个多月了,究竟得等到什么时候?这主事的人也奇了怪了,这么大老远把我们哥俩弄来连面都不露,哥,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呀?”姚远忍不住又问。
姚良苦笑道:“猫腻?能有什么猫腻?你说我们哥俩现在这样能有什么能让人算计的?爹娘死后家里已经垮了,要不是人家给的那笔银子,我们兄弟现在还欠一屁股债呢。再说了,这么大老远把我们弄来总是有道理的,至于主事的人或者东家是怎么想的,这是我们能猜的么?只要人家没亏待我们哥俩,我们就耐心呆着就是了,多想什么呢。”
“这话有道理。”姚远点点头,自己大哥说的没错,他们兄弟一无产业二身上也没什么银子,说句不好听的当初拿了那笔银子就等于卖身了,除了一手烟花手艺外,他们能有什么让人惦记的?
就算自己大嫂年轻,长的也不错,可怎么说也只是普通人而已,又不是国色天香的那种,更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特意把他们哥俩从南直隶弄山西来。
而且这边他们也呆了不少日子了,这里就是一个卫所工坊,如果没意外的话,估计还是要他们从重操旧业制作烟花。不过兄弟两人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的是就算是制作烟花也没必要花这么大代价啊,就算北地烟花匠人稀缺,可这么干之前从来没听说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