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平等…妖佛同命…作恶即死…”
药铺内，法海双眼逐渐失去焦距，又一次陷入迷茫。
许仙的话语，又一次在他耳畔回荡。
此时此刻，恰同彼时彼刻。
相较于之前铁血降妖除魔信念崩塌，此次却是以往身为佛门弟子的人生观念产生动摇。
铁血降妖除魔的信念，是在修炼有成后逐渐形成。
而佛门弟子人生观念，自打记事起就开始建立。
人生价值观动摇所带来的影响，丝毫不比信念崩塌来得小。
“你小子可别又顿悟升级…”
许仙望着再次怀疑人生的大威天龙法海，心中默然。
忽悠刚正不阿的大威天龙法海，他自有一番心得。
不过他原本只是想忽悠法海不要多管闲事，不要打扰他吃软饭的安逸生活。
结果效果依旧有些出乎预料的好。
法海又一次在他面前陷入怀疑人生的状态。
上次怀疑人生后，法海窥破心魔，心性趋于圆满，算是一波大提升。
这次怀疑人生，后续恐怕又会有提升。
自己这是忽悠出一個豪华至尊升级版大威天龙法海！
念及至此，许仙心绪略微复杂，不由有些怀疑人生。
我特么…
白素贞美眸盈盈流转，静静看着这一幕，心绪亦是起伏不定。
凡事自有定数，人的命数皆由上天注定。
每個人皆有特定人生际遇，在此人生际遇之下，想要改变一個人很难，改变一個修行之人更难。
除非遭逢大变，遇到重大人生转折之际，方才会有所转变。
一番话点醒一個人，使其有所领悟，绝非常人能为之。
点醒一名修为高深、佛韵精纯的僧人更是如此。
要知道，修行界指点传道，一字之差都会落因果，甚至断人慧命，沾染大因果。
“官人当真不凡！”
白素贞心中感叹，目光投向许仙，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浅浅笑意。
她知晓许仙有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特殊命格，不沾染因果。
但未曾想平日里颇为懒散的许仙，能说出此番直指人心的深奥至理。
这说明许仙不仅根骨资质极佳，悟性也非常惊人。
"阿弥陀佛！"
怔神片刻后，法海逐渐回过神来，看向许仙的目光尤为复杂。
“施主极具慧根，微言大义，贫僧再次谢过施主指点之恩。”
法海单手合十，微微躬身朝许仙行了個佛礼。
“高僧过誉了，我哪有什么慧根，只不过是随口而言。”
许仙笑着摆了摆手，同时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
法海这次没有吐血，也没有引发什么天地异象，看来这波忽悠没带来什么顿悟提升。
大威天龙法海已经非常生猛。
他还真担心自己忽悠出一個超级进阶版大威天龙法海。
只是许仙不知道的是，他这番言语虽没给法海带来提升，却间接改变法海未来命运。
“对了，高僧，听闻你前段时间在闭关修行，此番可是刚出关行走。”
许仙随口转移话题道。
法海微微颔首：“得益于施主此前指点，闭关修行了些许数日，心有所感窥破心中魔障。”
“此番下山，我欲云游四方，增添见闻，磨砺自身心性。”
许仙闻言笑道：“高僧能有所领悟，皆是自身造化，我谈不上指点。”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高僧有云游四方之志也甚好，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云游四方好啊，他可太赞同了。
自从大白和小青到来后，他最不想遇见的人就是法海。
担心法海会给他带来各种麻烦。
即便不针对大白和小青，也会看不惯人妖结合棒打鸳鸯之类。
大白背景深厚，但法海亦有强硬后台，其背景身份也非常不简单。
如今法海想外出云游，他举双手赞同，甚至想资助法海几千两银子当盘缠。
若是不够还可以再加，咱不差钱。
你放心大胆的出去溜达，不要有啥后顾之忧。
余杭城这块地盘，交给我草蟒英雄许仙罩着即可。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此话蕴有至理，施主如此慧根深厚，与我佛门有缘…”
法海若有所思，缓缓开口道。
许仙闻言嘴角微抽，介和尚不是好人，还真来了一句你与我佛有缘。
我有個锤子缘！
正当许仙欲出言之际。
法海似乎感知到什么，突然道：“施主，你身上有隐晦法力波动，莫非已踏上修行之途。”
许仙微微颔首：“对，我前些天在这位白姑娘教导下走上修行之途，修的是玄门道法。”
言语间，许仙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大白。
法海深深看了眼白素贞，又将视线移至许仙身上，道：“阿弥陀佛，施主功德傍身，慧根深厚。”
“如今踏上修行之路，往后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许仙笑道：“高僧谬赞了，我修行时日尚浅，哪能看出往后有什么大作为。”
“倒是高僧你看起来比我年长不了几岁，却有一身高深修为，护佑一方安宁。”
法海摇了摇头：“施主无需自谦，以你的慧根天资，往后成就定远胜贫僧。”
许仙身上传来的气息波动很隐晦，他猜测许仙可能佩戴遮掩气息的宝物。
从隐晦气息波动中，他大致推测出许仙当前境界，最少是炼精化气初期。
他闭关期限不算长，半個月时间左右。
在此期间，许仙从一名毫无修为的普通人，成为一名炼精化气的修士，足以说明其天资过人。
如此修炼进度，远胜他当年初涉修行时的修炼进度。
对此，他并没有太过意外。
毕竟许仙之前的种种表现，皆让他感觉尤为不凡。
“施主，贫僧此番下山云游四方，就不在此过多叨扰。”
“若是有缘，他日相遇再与施主探讨一番。”
一番言谈后，法海微微躬身施礼，朝许仙辞行。
许仙面色平静，点了点头道：“好，高僧慢走！”
随即，一袭赤红僧袍的法海转身离开，径直朝门外走去。
走出药铺大门之际，他不经意间回头瞥了眼白素贞。
他也隐隐察觉到，自己和这名女妖之间有一份恩怨因果。
不过相较于这名女妖的因果，如今他和许仙之间结下的因果显然更大。
这两份因果，他飞升上界前会前来了结。
不了结因果，不能功德圆满，无法飞升上界。
当然，凡事不是绝对，也有一种例外。
堕入魔道，万般因果尽消。
身上只有业力，不再有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