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绾咳了咳,试图去感化他:“其实吧,有没有情谊也不是那么重要不是吗?你看此刻我还不是嫁给了你,同我同床共枕的也是你。”
“那是我自己争来的。”
“好好好,是你争来的。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你的夫人不是?”
哲赫点了点头。
“对嘛!既然我都成了你的夫人,你追究那些个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做什么。”
“可是阿绾。”哲赫顿了顿接着道:“我只想让你喜欢我,再喜欢一些。所以当我知道你喜欢诗词歌赋时,我便去学,我只想着能变成你喜欢的样子,我想这样你就能喜欢我,再喜欢一些……”
哲赫的眼中流露出淡淡地哀伤,他自嘲地一笑,他觉得他自己一定是疯了,为了她他已经不在乎他是不是再理智。他是西戎的王,西戎人人称赞的英雄,便是如此,碰上了情爱之事也会变得糊涂。感情便是这般奇妙之事,你愿意为了那个人放下你所有的一切。
君绾听着哲赫那话,本想跟他继续争上一争的她承认,她的心跟着动容了。他喜欢她,她心里头一直是知晓的,只是这般明晃晃地将情话挂在嘴上,她的心忍不住跟着动一动。
“哲赫其实……”我早已经喜欢上你了。
君绾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哲赫的感情不再是那般寻常。或许是从他第一次给她解释清楚他不是那般凶狠之辈,或许是在路上他们共享那一根羊腿,或许是在那天宫宴上她听他讲着西戎的故事,或许是他教她骑马,或许是带她去沙漠,或许是给她将他从前的故事,又或许是因为那个格外炙热的吻……
他是西戎的王,西戎的少年英雄,西戎最伟大的王。君绾在真正认识他之前,从没想过再这样一具身份下压着的他其实也有几分意想不到地可爱……
他愿意将他经历过的所有一五一十的讲给她,他愿意在她面前接下伤疤告诉他其实他没有那么坚强,他甚至愿意告诉她,他为什么要娶的是她,他承认他的自私,也愿意接受君绾因他产生恨意。他的爱就是这般直白,不带任何璀璨的修饰,不用任何华丽的辞藻。而她的心在他的层层围困之下,早已经溃不成军。
细细数来,她嫁来西戎也不过才数个月,只是在这几个月里他们便已经一同经历了那么多,她对他的了解也一步步的深入。她生来就是公主,她不知道怎么样才算爱,怎么样才算去爱。她只知道,现在的她就愿意为了他心甘情愿的留在西戎,留在这个离故土千万里的地方。因为只要有他在她的身边,她便觉得心安。
吾心安处是吾乡。大抵如此。
她张了张口,终于愿意抛下她一切的骄傲和自尊。他听见她说:“哲赫,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你了。在绿洲的时候你问过我,你问我强行嫁到西戎我到底怪不怪你,那时的我听到你与我曾旧时相识一时失了理智。那么现在我告诉你,哲赫,我不怪你,我反而庆幸,强迫我嫁的人是你。哲赫,你要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她微凉的唇轻轻碰上哲赫,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哲赫伸手捞回她,加深了这个吻。他的吻不同于君绾那般的缠绵,那是个充满侵略感和占有欲的吻。
一滴泪,顺着君绾的眼角流下。她为什么哭呢?君绾自己大抵也不清楚,或许是压在她心底的那块石头终于搬开了,她愿意敞开心扉将她的心意告知与他。
泪水划过她的脸颊,滴落在哲赫的手上。哲赫的手颤了颤,松开了君绾。
她抬头对上他深黑色的眼眸,一滴泪水还挂在眼尾浸湿了睫毛,看着却像个受了辱的良家小妇人。
哲赫将她眼边的泪吻去,贴在她的耳边,有力的双臂搂紧了她的细腰,喃喃道:“阿绾,就这样一直陪着我可好?”
“好。”
哲赫的双臂将她搂的更紧了些,君绾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那坚实而有力的心跳。她想到,她上次这般听哲赫的心跳还是在那日他们一起走在无边的沙漠上,他背着他走了很久很久……她一听得这心跳便觉得格外的安心,就像是一直在外漂泊的船只突然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哲赫的手将她耳边的碎发轻轻撩起,她听见他的声音似乎在打颤:“阿绾,你愿意吗?”
君绾没有回应,只是再次吻住了他的唇。
他闻到君绾头上有股若有若无的栀子香气,这香气闻上去便让他想到了夏季的花田,灿烂的阳光,飞舞的蝴蝶……他又想到了那个在丹华山上天真烂漫的小公主……
“阿绾,别后悔。”他道。
“嗯,我不后悔。”她松松地揽住了哲赫的颈,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
哲赫的吻再次落下。
今夜的月色格外清亮,月光透过窗子将昏暗的屋子照亮,屋子里的蜡烛早已燃到了尽头,屋子里的人却依旧未眠。
不知月亮透过窗子到底瞧见了些什么,竟羞的扯了朵云过来遮住了脸,充盈着月光的屋子刹那间便暗了起来。月亮又大方的从云里伸出个角,让他们彼此恰好能看清对方了脸。
“哲赫……”姑娘大口的喘着粗气,薄薄的汗浸透了衣衫。
男子已是极力克制,额头上已是冒出了根根青筋。
君绾只觉得今夜的哲赫变得又与平日的哲赫不同了,平日的哲赫惯是由着她的,而今夜的哲赫克制又热切,她所认识的哲赫似乎又多了一面……
月亮悄悄地爬上了今夜的最高点,屋子里的动静才停了下来。于是月亮便偷偷地躲在房顶听着屋子里的人说着悄悄话。
“哲赫,今晚的月色你不觉得格外清亮格外美了些?”她懒懒地靠着哲赫的肩膀,睡意朦胧地看向窗外的月亮。
“唔,不都说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