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姑娘却是到了赞哈身旁坐下来,两人似乎还亲密的很。
赞哈不是尚未成亲吗?君绾这样想,又忽的想到这大厅之内也未有家眷,那这个姑娘是?
君绾虽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在这个姑娘身上停留太多时间。
一切就绪,哲赫拍拍手,婢子们将那些烤好的肉类端上桌。
与此同时有几个西戎舞女身着舞衣翩翩入殿。
西戎民风开放,那舞女只着着一件抹胸上衣,下裙的叉直直开到大腿根。
真是一群尚未开化的蛮人。君绾这样想着,这般伤风败俗的舞也敢拿到大殿上舞?真是不知羞耻。
她干脆低下眼去不再看那几个舞女。
大殿上,胡羌配着胡琴,舞女舞得正欢,那是一曲飞天舞。舞女衣袂飘飘倒好似真的到了仙界似的。
“尝尝这个。”哲赫将一盏金色的酒杯递给正埋着头的君绾。
君绾抬头,接过酒杯,没注意里面的东西,日日泡在金银珠宝的她第一眼看到的却是酒杯上那颗鸟蛋大的红宝石。
要知道一颗那么大的红宝石放在中原便是受到许多人追捧的,她最珍贵的一套头面也不过才镶了这样的几颗!而这西戎竟把它当做酒杯!真是暴殄天物!
再抬头一看,她更是愣了,就连舞女的身上都闪烁着数块珠宝。她一想,似乎自己头上坠的,脖子上带的也是货真价实的珠宝。
不是说西戎穷的连饭都吃不上怎的还有闲情雅致摆弄珠宝?难道情报有误?
她疑惑不解,终究还是问向身旁的哲赫:“你们西戎怎的将如此珍贵的珠宝放在酒杯上?”
哲赫看一眼她手里的酒杯:“珍贵?这东西,西戎到处都是。”
“但在中原这都是很珍贵的。”
“你喜欢?一会儿宴会结束便命人送一箱给你。”他不以为意。
“不是说西戎都没有粮食了吗?怎的不用这些珠宝去换些粮食?”
“你父皇对边关进行了管控,不许你们汉人与西戎进行交易。西戎多的是矿,但这石头又不能当饭吃。”
原来是这样。
美玉沦为石子般的存在,却捱不到几颗粮食。中原人万金求玉,桌上的粮食却是扔掉了一盘又一盘。
“所以,你才把粮食看的那么珍贵是吗?”她指的是新婚那夜他吃下了她剩的饭,还有那夜他吃下了她剩的羊腿。
哲赫没有回答,眸色却越发深沉,半响,他忽的道:“八年前的冬天,北地逆贼欲弑我夺位。那年,我受了重伤,昏迷了半个月,半个月后醒来也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那时,我刚坐上王位,很少有人愿意拥护我,整个西戎就是一盘散沙。他们只顾着争权夺位,忘了西戎根本没有多少粮食能够过冬。”
“那年冬天,雪下的不久却下的很厚。雪地上躺的都是些要么冻死了,要么饿死了的西戎百姓。雪将他们的尸体盖住,到了开春雪全都化了才知道那他们根本不是雪下的后,雪地下的都是饿死了的西戎百姓。”
“那时我刚刚能走动,一出了王宫的门我便看见成堆的死人往城外运。我看见一个两岁的小孩躺在他阿妈怀里,满嘴的血,进了我才知道,那个孩子靠着喝她阿妈的血才活了下来…”
语毕,哲赫闭上了眼,拳头握的死死的,不停地在颤抖。
君绾敷上他颤抖的双手,听了他的话她的心也如同压上了一块大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对不起…我不知道…谢谢你愿意把你的经历分享给我…只是我从小娇着长大也不知道能帮上你什么…如果可以,我会试着让父皇恢复边关的贸易…”
恢复贸易?怎么可能呢?
明成帝便是指着他才能将西戎扼于辉城之下。一旦哲赫敢攻破嘉兴关,明成帝便敢断了给西戎的一切粮食,若哲赫无法在几个月内直捣皇城,西戎人将活活饿死在草原。
只是若是如此也怕哲赫兔子急了咬人,不顾西戎百姓的死活也要攻下皇城。这是个两败俱伤的法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使用。
所以,明成帝宁愿牺牲了个公主,也不愿意用这个法子。
哲赫没告诉君绾这其中原委,只当是应了她的话。
君绾还想再说些什么,还未开口却突然听的“啪”一声响,这声响在歌舞升平之间显得并不刺耳,君绾还是听见了。
她看去,见发出声响的正是赞哈身旁那个穿着火红衣裳的姑娘。
那姑娘此时正用灼热的目光盯着她看,杯子掉了也不着急拾起来。
见君绾朝她看来,冲这君绾微微一笑。
只是这笑看起来怎么这么渗人呀。
君绾打了个寒战,吓得赶紧抿了酒杯里的东西一口。
这一珉把她涩的不轻,赶紧看了酒杯一样,却见酒杯里的东西泛着黑色。
定然是坏了!哲赫竟然把坏了的东西给她喝!
她满怀怨恨的目光盯向哲赫。
哲赫察觉这一丝不善的目光,想起自己刚才给她递了什么。
“怎么?喝不惯?”
坏了的东西你说谁能喝的惯?她干脆别过脸去不再理哲赫。
却不知这些小动作全都被赞娜看在眼里,自以为是君绾发了公主脾气竟敢给哲赫甩脸子看,气的她狠狠朝君绾剜了一眼。
那位红衣姑娘正是赞娜。
君绾见赞娜朝她剜过来自是感受到她的敌意,却是越发的对赞娜好奇,挥挥手让姗朵靠近问:“赞哈将军身旁的那位姑娘是谁?”
姗朵恭恭敬敬地道:“那是赞哈将军的妹妹赞娜。”
“宫宴上不是没有家眷吗?怎的她一个女子在这?”
“她也是西戎的将军。赞娜将军自幼跟着赞哈将军打仗,帮着大王赢了不少战役,从百夫长靠一件件军功硬是凭女子的身份封了将军。军中不少男儿都不是她的对手呢!”
“确是个女中豪杰,但是我怎么总是觉得这赞娜将军对我有些敌意?”君绾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