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诗霜见宋天雷昂首阔步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吃饭,还没等他坐到餐桌前,就啪的放下碗筷,冷眉冷眼地娇嗔道:“下回再敢碰我电脑,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犹自气哼哼的,宋天雷一坐下,她便腾地站起身子,生怕对方的不良习气沾染到自己身上似的。
宋天雷毫不理会她,一手抓起筷子就往碗里夹菜往口中塞,大片大片的肉块一下儿便吞了下去。
“妈,我不吃了——吃不下!”谢诗霜瞅着宋天雷狼吞虎咽的样子,柳眉倒竖,自己电脑的帐户密码分明是他窜改的,本以为他见了自己会点头哈腰地赔礼道歉,可没想到他非但对自己不理不睬,反而在一边吃得津津有味,压根儿将自己当成了一尊透明物,大家在他的眼中好像不复存在。
谢诗霜向来是大人眼中的乖乖女,是同龄女孩学习的榜样,当然,以她非凡的相貌和优异的成绩,也是男生们心目中一直追求的白雪公主,可在这个废柴的眼里……
“哼!”她右脚把地板蹬得咚咚响,凭什么你,你算哪根葱,我还瞧不起你呢,她忿忿不平地想着,可宋天雷只是埋头吃他的饭,还不时自言自语地赞叹一句:“好吃!真香!”
宋玉走上来,尴尬万状地瞧着一张粉脸涨成酱紫色的老婆,欲言又止。
沈玉如对女儿道:“霜霜,怎么吃不下了?这是妈妈做的……”
“谢谢阿姨做的饭,真不错。”宋天雷三下五除二扒完最后一碗饭,慵懒地伸个腰,起身道,“我饱了,你们慢慢吃吧。呃!”打了一个饱嗝,转身不缓不忙地走向自己的卧室。
“这孩子……”宋玉忍不住苦笑,去W市出差临走之前,他再三叮嘱宋天雷,不要再惹谢诗霜添麻烦了。
宋天雷漫不经心地答应着。
宋玉离开后,宋天雷关紧了房门,坐上chuang,摆好姿势,静下心来,着手在左脑里编写清除记忆碎片的程序,格式化左脑“硬盘区域”是打造Linux-2584超级系统的第一步,一个完整的Linux-2584只有在单独享用一定空间的情况下才能确保其运行的稳定性和安全性,否则很可能使系统崩溃,甚至伤及其身。
第二天一大清早的,谢诗霜睡意朦胧地打开房门后,竟然发现宋天雷匍匐在客厅里兴味盎然地做着俯卧撑,还一五一十地计算着回数。
“……25……30……”
奇怪了,谢诗霜揉了揉眼圈,还以为自己昨天下午气坏了身体,以至于满脑子是宋天雷的坏形象,这不看花了眼睛,错把模糊一团的空气当成了对方……
岂知她这个念头还未转完,忽听宋天雷那颇含轻佻之意的声音说道:“妹妹,睡好了没?”
谢诗霜这才反应过来,冷哼道:“你又在搞什么名堂了?”
宋天雷本来侧身向着她的,听她搭话,突然迅速地掉转身躯,面朝着她洁白修长的腿脚,头只那么稍微一扬,就清晰无遗地窥看到了美女短裙下的内容,两人相隔极近,宋天雷闻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醉人的少女气味。
“哎,怎么不穿那条浅绿色的丁字裤呢?”宋天雷眼底分明透着几分失望的神色。
“喂,你挡住我的路了。”谢诗霜见自己的“仇敌”像只哈巴狗一样趴在地上,想笑又笑不出来,嘴角边浅露鄙夷的笑容,冷不丁地向宋天雷凑近了一两步,倒认为自己的动作气势十分优雅逼人。
“……40……45!”宋天雷不停地数着个数,呼吸登时急促了起来,却不是因为做俯卧撑吃力,而是谢诗霜那两腿间的大好春guang实在让人受不了了。
“做了45个了啊?怎么不累死你!”谢诗霜秀眉微挑,撅起樱桃小嘴,风言风语地讥笑道。
“天啦,想让我去死啊!”宋天雷注目一瞧,谢诗霜说话的时候竟还左摇右晃的,她上身不知下身羞……
“哦,爽!”宋天雷终于瘫软在了地板上!
“……”
谢诗霜不知道他在装什么丑,付之轻蔑地一笑,然后走进洗手间去洗漱。
她洗了脸,神情清醒了点,当她掀开裙子坐到马桶上解手时,突然尖叫一声。
“啊!他偷看了我的PP!”
她恍然大悟,气急败坏,难怪刚才那小子一脸不正经的笑,原来,原来……一想起刚才那龌龊的一幕,她几乎要哭了出来,失误,真是太失误了,居然让他得成便宜!
谢诗霜气呼呼地甩开门,却发现宋天雷正姿势怪诞不羁地站立在洗手间的门前,只见他左手摸着鼻子,右手伸到左颌下轻搔,身子微微向右倾斜,嘴唇上那抹坏笑越发地扬得厉害了。
“你……你神经病啊?老瞧我干嘛!”谢诗霜这一照面,眼珠子几乎凸出了眼眶,对方这副怪异之极的造型,这异常夸张的动作,怎么愈看愈像新版《鹿鼎记》中的男主角发qing欠扁时做出的那副姿态,色色的表情外加肮脏的心思。
“没干嘛。我憋久了,想上厕所,妹妹,能否通融一下?”宋天雷收敛起那个pose,一本正经地说道。
谢诗霜气得不行,再也忍不住了,大叫一声:“谁说我是你妹妹了!神经!”
“霜霜,怎么了?”沈玉如急急跑了过来,赤裸裸的眼神虎视眈眈地瞪着宋天雷,问道。
谢诗霜满脸涨得通红,叫她如何好意思开口。
“小雷,你又在欺侮我家诗霜了?”沈玉如冷冰冰地质问道。
“阿姨,天地良心,你问她自己,谁欺负谁了。”宋天雷苦嗲着一张脸,煞有介事地说道。
沈玉如怜惜地看着女儿,谢诗霜却对他无可奈何,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低头跑进客厅。
宋天雷不慌不忙地走进洗手间,不一会儿出来了,看见谢诗霜正在享用美美的早餐,而一旁的座机电话“嘀嘀嘀、嘀嘀嘀……”的不知道响了多少遍,他都听得有点烦乱了,想不明白沈玉如和谢诗霜为什么不接。
“喂,请问你找谁?”宋天雷下意识地走过去接电话,他没留意来电显示号码,随口问道。
“雷子,雷子……”电话那端响来一个激切的女人声音,宋天雷一听便认出了是雷子的生母吕银兰,难怪谢诗霜娘俩无动于衷。
“妈。我出院了,没事,您就放心吧。”宋天雷知道雷子从来都很尊敬他的母亲,而吕银兰也十分疼爱这个性情倔强而又带点傻气的儿子。
“谢天谢地。你爸爸打电话告诉我说你没什么大碍我就放心了。前天差点吓死妈了!雷子,身上还有不舒服的地方么?”护犊情深,可怜了天下父母心,吕银兰叨叨不休地询问,宋天雷不但没有感到厌烦,而且打心儿里备感温馨惬意,他从小失去了生父生母的关怀,经历了一段世态炎凉麻木不仁的艰苦日子,如今身边有了个无微不至关照自己的母亲,这份温暖人心的感觉未曾有过,独一无二。
宋天雷笑声道:“妈,我现在健康得很,什么事也没有了。我有空过去让您看看。”
吕银兰欣慰道:“没事就好。雷子,刚才怎么不接电话呢?”
宋天雷说道:“我正好在睡觉,屋里没有其他的人。”说句话时,他分明斜眼瞥见谢诗霜吹胡子瞪眼睛地站在她房间的门口恨恨地注视着自己。
“哦。对了,雷子,今天下午你到我们这里来一趟吧,阳阳姐从大学放假回家了,大伙儿趁机聚一聚,我做些好吃的给你尝尝。”吕银兰特别提到了“阳阳姐”。
宋天雷随即想到,雷子有一个叫李雅阳的“组装姐姐”,也就是后爸李斌的女儿,她在首都航空航天大学念书,读的是空乘服务专业,还是个出水芙蓉般的大美女。
“好的,妈,我放学后就去。”宋天雷应声道,同时嘴角边迸出一抹坏坏的笑,凝望着正自发呆的谢诗霜,只看得她全身发麻。
“雷子,那就这样了,你早点过来吧,到时你和李叔叔去火车站接阳阳姐。”吕银兰挂了电话。
宋天雷慢慢地放下话筒,眼睛仍是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睨视着谢诗霜,更可恨的是他嘴边依然露出那股充满邪气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