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叶派,一个让叶天帝都恨得牙痒痒的邪恶教派。
而魔道,便是这个教派的宝贵结晶,是苦叶路上的重要成果。
借着苦叶,血脉魔道方兴未艾。
借着苦叶,古老天帝获得特赦。
借着苦叶,一位天尊立下宏愿。
……
每一位在魔道中可称尊道祖的存在,都与叶凡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因果纠缠,得到过切切实实的好处。
原始天帝借大梦万古被荒天帝特赦归来;灵宝天尊则通过叶凡找到了全新的人生目标;更不要说姜逸飞这位魔祖了,早便笑开了花,让叶凡成为背负“此世之锅”的男人,栽赃陷害,假邪祖之名,策划了各种惊天动地的大变局。
事到如今,叶凡算是看明白了。
魔道……好一个魔道,这道统存在一日,就是对他叶某人的最大亵渎!
那么,问题来了。
这些魔道称祖的人物中,道德天王……又占了他叶某人哪方面的便宜?
而他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他将目光看向了黑皇。
如果这个世间,谁最有可能解答他的答案,那多半是这条大黑狗!
——谁让这条狗曾经是那位最初始魔祖的得力助手,是其意志的最直接体现?!
多少脏活,都是这条黑了心的大黑狗亲自安排的!
可以这么说——魔祖栽赃它辅助,邪祖被坑它指挥!
这条狗,是魔道建成过程里最彻底且完整的亲历者,若非实力差了点,才情差了点,整不出什么逆天大活,甚至都有可能与那些魔祖并肩!
“道德天王……”
大黑狗一双狗爪子抱住头颅,嘴里念念有词,它在进行极速的头脑风暴,在穷尽自己的记忆去思考。
“这个人……在过去从未有过行迹,没有印象……”
“你确定?”叶凡皱眉。
“我……我确定!”黑皇用力点头,“记忆中,没有这位神秘人!”
“不可能……”叶凡摇头,“如果真是凭空跳出,怎么可能在魔道中身居高位?并且参与到诞生一尊无上神胎的宏大计划中?”
“那可以说是我那位姜皇兄在血脉法上的至高杰作了,是最璀璨的绽放……绽放之时,最绚烂,也最脆弱。”
“若非志同道合者,怎会引入一个跟脚不明的生灵?”
“就如我欲汇聚旧世余烬,破入虚无,仅仅邀请了你们一人一狗罢了……”
叶凡低语。
若他此刻立下势力,立下阵营,当可区别魔道,自称“邪道”!
魔道中有魔祖,那邪道中所有的便是邪祖!
他自领第一邪祖,黑皇与冥皇便是所谓的第二、第三邪祖……他们有共同的追求,共同的目标,共同的行动,志同道合!
彼此间,不说知根知底,但起码不会两眼一抹黑,完全陌生。
“在此前,我一度认为,这位道德天王便是荒天帝所化。”叶凡说道,“因为他有这实力,也与我有着大因果。”
“最初时,我登上九龙拉棺,便得了他的传承、传法,这本就是滔天的因果!”
“以此因果为媒介,什么时候他跑过来苦我一下,我都没有什么好说的。”
“这个判断,直到真正的荒天帝在九天十地中跳出,以身为祭,横击十大始祖为止。”
“那时,人们才知晓,荒天帝不是道德天王,道德天王也不是荒天帝。”
“而现在,这个答案更清晰了……若道德天王就是荒,难不成还自灭满门?”
叶凡平静而语,“这便很有趣了……一个遍数世间强者都对不上,又能混在魔道中兴风作浪的绝世天王,演绎花粉帝的法,又与我作对,灭荒之道统,被姜魔祖认可接纳……”
他的眸子眯起,点点滴滴的线索被串联起来,话音戛然而止,神色若有所思。
“你想到了什么?”黑皇与段德同时看去。
“或许,这不是一个当世的生灵。”叶凡低沉道,“于是,黑皇你不了解,就……合情合理了。”
“我也好,荒也罢,严格来说,都曾经算是三世铜棺主人的……继承者?”
“大差不差。”
“我们曾承袭祂的容颜,掌握祂的玄法,他化自在,大梦万古,借此成就盖世修为。”
“更不要说花粉帝了,其进化路渊源所在,更是三世铜棺主人所喜爱的观赏之花。”
“道德天王与我们先后扯上关系,与其说是和我们过不去,不如说与那位三世铜棺主人过不去!”
叶凡语出惊人,洞悉到什么,于蛛丝马迹中捕捉到冥冥中的某种痕迹。
尽管那位道德天王隐藏的很深,仿佛是深不可测的深渊黑洞,吞噬一切,无法看透。
但是,语言会欺骗人,相貌也能变化万千,可所作所为是铁证如山!
——不要看一个人怎么说,要看他是怎么做的!
先后遭到其“毒手”的,都曾与三世铜棺的主人有关,是其道统的继承者!
“而魔祖……我的那位姜皇兄,如今世人皆知,他并非当世的生灵,曾为超世之光,自旧世穿越而来。”
叶凡一叹,“如此一来,我便有了个猜测……”
“道德天王,非当世的生灵,而是旧世之存在!”
“所以,会被魔道所聘请,又会与我们这些继承过三世铜棺主人道与法的生灵过不去……”
“因为,那曾经就是对三世铜棺主人的抗争者,为所在的世间而战,为所守护的众生而战,直到在不甘中败亡,举世成空,葬在虚无中。”
叶凡猜测着,听得段德与黑皇一愣一愣的——你说的好有道理!
“不是,旧世不是都死绝了吗?难道除了魔祖,还有什么人也逃了出来?”大黑狗叫道。
“逃……不一定逃了出来。”
叶凡摇头,“但,不要忘记了……如那些霸主所推测,姜魔祖曾超脱,凌驾在祭道之上。”
“哪怕他最终为魔帝做嫁衣,一身道果成全魔帝,如我成就了大梦仙尊。”
“但,在他最鼎盛辉煌的时刻里,依然有许多事情是能做到的……”
叶凡沉声道,“如设计出子母河水的最终方案,为世间孕育子嗣做好铺垫……”
“能以世间为母体孕育子嗣,这等不可思议之事都能落实,那自陨落的旧世中拉扯出最惊艳的人杰,在当世的舞台上来拼搏、争杀出超脱的希望,最终向三世铜棺的主人挥刀,清算所有的恩怨……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至此,一切都有了答案,有了最合理的解释,逻辑自洽而圆满。”
“道德天王,曾与三世铜棺的主人对战过,哪怕是螳臂当车,哪怕是蚍蜉撼树,但是竭尽其所能,算是窥视到了三世铜棺主人的真面目,窥视到了其道路与禁忌之法……”
“他明白,他知道,这世间有牺牲之花粉,有大梦万古,有他化自在……他都曾见,甚至直面,在不甘中败亡!”
叶凡越说,越觉得是这样,多半就是如此了!
“这是一个……厉鬼。”
叶凡说道,“怀着对我,对荒,对花粉帝的……最深重的怨气。”
“于是,他扭曲了花粉帝留下的进化路,窃取其权柄。”
“于是,他向我挥刀,更绝灭荒的道统。”
“除此之外,还能有其他的理由吗?”
叶凡摇头。
“太过分了!”段德咬牙切齿,“不向更强者挥刀,向罪魁祸首的三世铜棺主人挥刀,反而是抽刀向更弱者……岂有此理!”
“他越是如此,或许越是说明,他在恐惧,在担忧,在害怕……”大黑狗接口道,“害怕荒天帝的道统念念不忘,贯彻荒天帝的意志,最终令之归来。”
“又害怕叶凡你的成长,于是迫不及待的送来战书,逼迫你去战斗,不让你能发育到最巅峰……”
黑皇分析,一张狗脸上悲伤而痛苦。
就情感上来说,荒的天庭被毁,它如何不愤怒?
但若是如叶凡所说,这一切都是那个人在逼战,妄动无名反而会中了诡计,更应该以不变应万变,冷静发育。
“或许,我们不该应战。”
大黑狗叹息道。
“不!”叶凡却摇头,“何须避战?”
“他要战,我便战!”
“哪怕如今我昔日至高的道果一斩再斩,不复巅峰,还需以一只手运转当世成法大梦万古,我依旧无敌于世间!”
叶凡自信道,“如今的我,已渡过了最虚弱的时期,世间、众生,都已经走上了我所预设的正轨,大势初成,谁能杀我?”
“道德天王,逼我出战……却不知,我也想自这疑似从旧世复苏的厉鬼身上得到点什么,比如……坐标!”
他看着黑皇与段德,“我们如今这支探索旧世的队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挖掘旧世不算什么太大的难题,任何大墓都可一战。”
“但是,挖掘不成问题,在具体位置的锁定上却令人感到棘手。”
“虚无中,一切秩序与法则都不存,那些旧世葬在其中,或许看似近在眼前,实则穷尽无量岁月也无法触碰。”
“它们早已成墟!”
“在大空与古宙点燃的火焰中,焚烧掉了它们曾经存在的痕迹,时间也好、空间也罢,都没有了对它们的记录与承载。”
“想要跨越虚无,抵达旧世?要么是有凌驾在祭道之上的境界实力,方能速通。”
“要么掌握坐标,踏上捷径。”
“否则的话,就只能辛辛苦苦的挖掘开路,事倍功半。”
叶凡说道,“如今,有人将具体的位置送到了我的面前……这让我怎么好拒绝?”
“但,那必有陷阱,甚至绝杀!”
大黑狗提醒道。
“叶凡,我知道如今的你很强,可是那道德天王有信心下战书,绝不可能弱了!”
“我明白。”叶凡看了大黑狗一眼,笑了,“战书我接了,却不代表我会一头冲进陷阱里。”
“自有人为我代劳。”
他说话时,一口大鼎在他身后缓缓浮现。
鼎,古朴,沧桑,沉重,仿佛不止是它自身的非凡,随其主人一同经历万千劫数,碎了凝,凝了碎,不断的破而后立。
其鼎中,更似乎有一方无限宏伟壮丽山河,神圣到极点!
不!
不是似乎!
而是真的有这样一片山河净土,广袤无边,似真似幻,如梦幻泡影!
在这片山河净土中,亿万族群活跃,万类霜天竞自由。
“……”
黑皇与段德眸光扫光,脸色都变了,短暂沉默后,一字一顿的说道。
“上!苍!”
“上苍曾毁灭,倒在动荡的大劫中,破碎凋零,只在青史中为后人所凭吊。”
“但你……叶凡,叶天帝,竟然在以无上神通将之映照、再现?!”
他们震撼,这是大恐怖!
映照上苍!
“我为天帝,自当百无禁忌。”
叶凡睥睨万古,傲视人间,“我所想做的事情,谁能阻我!”
“我连万古都敢大梦,连历史都试图改写,席卷古往今来亿万诸天,这样的事情我都做了,无惧大因果反噬,那再整点狠活又如何?”
“映照了上苍,重现了过去,纵然触犯恐怖禁忌,我倒要看看,谁能与我清算!”
叶凡无比自负,“事实就是,一切平安顺遂,有条不紊的映照展开。”
“虽然说,这映照的上苍还不算完全归来,掺杂了几分虚幻,如梦幻泡影……”
“但,可堪一用了!”
叶凡说道,“尽管我所参悟的法不如荒的他化自在那般便利,想化什么就化什么……可我的大梦万古也不算差,于梦中演化,更加真实与鲜活,只是在打破真实与虚幻的界限时有些困扰。”
“以此为用,横击魔道……这一鼎,是整个上苍的份量,更带动着亿万诸天宇宙的共击,我想看看,道德天王他挡得住吗!”
天晴了,雨停了,叶凡太行了!
等若抡起曾经的上苍天地砸人,甚至危险时刻狠下心,直接来一手——献祭!
那时,一定会是一朵最璀璨的烟花,将整个世间都照亮,震撼万古!
“……”
黑皇与段德听着叶凡说的话,不住的咽着唾沫,感觉他们的这位叶天帝多少有点邪性了,当年那些苦叶派栽赃他是“邪祖”……或许真的没有冤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