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11点28分,在一阵手忙脚乱中,二号蓄水池的温度渐渐冷却下来。
冯贝贝死了,甚至没有人敢走进去查看她的尸体。
“不能让尸体留在蓄水池里,那个蓄水池还在使用!你们谁去把尸体抬出来?”船长的命令让在场每个人的后背都僵直起来,船员们研究了老半天,无奈,最后还是由两个全副武装的另外两个船员进到蓄水池里去,用担架将尸体给弄了出来。出门的时候,大副小心翼翼的用床单盖住尸体。只看到一只毫无血色的手露出来,那手里攥着一只黑色的羽毛,仅仅是一眼都惊得我一阵冷汗。尸体被向二层的工作舱室方向抬去,船员抬担架的手都有些哆嗦。
“等一下!”就在这个时候,简苏淓突然拦住了大副的动作,他弯下腰仔细的看了看冯贝贝的手,然后小心的在袖口处捏起一片白色的东西,那是一小片碎纸屑。
后来我们到冯贝贝的房间查看的时候,在窗户的边缘处也发现了另外两片碎纸屑。案发的那张床上俨然被人清理过的痕迹,床单上带血渍的部分都换到了靠墙、不容易被发现的一边。反正千晴小姐本来就痛经,思想大条的人弄不好会把这些血渍当成是……呃……之后,除了找到了那个掖藏在床底下,被子弹打穿的羽毛枕头之外,就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一天之内死了两个女孩,这对简苏淓的打击很大,他有在无形之中将责任全部归咎在自己身上的习惯,那张有八百年经验值的“面具”,好像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即使生气是生气的时候,在外人面前也要故作平静。
“这事情实在是太邪门了,冯小姐怎么会突然跑到蓄水池去?又怎么会被关在里面?”船长大人摆出一张懊丧的脸。
“我想请问您一个问题,”坐在员工休息室里,简苏淓托着腮,的望着船长,“蓄水池既然改造过,那么在改造之前,应该有控制室之类的地方吧?或者说,既然是通电的话,总应该有总开关吧?”
“哦,这倒是没错……”
“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这个嘛……简少爷,能容许我提醒一下,你们年轻气盛,想找刺激的心情我是明白的,可是破案这种事情可不是小孩子的家家酒,万一要是惹祸上身的话,我们怎么担待的起呢?”船长大人囤积多日的不满终于爆发出来,年轻气盛?想找刺激?虽然说的头头是道,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些词用来形容简苏淓恐怕不太合适吧。
“船长大人是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我们发现什么吗?还是说……您想故意隐藏什么啊?”说着,简苏淓突然瞪了过去。这是怎么了?一贯处事冷静的他除了对程修乐以外,很少见对旁人有用过这样刻薄的讲话态度啊!
“诶?怎……怎么会?!”船长的脸顿时青的像是孵蛋的母鸡似的,他急忙别过脸去,明显看到他略带些心虚的吁了一口气,“好吧,随你们怎么玩好了,大副,带他们去那个废置的控制室看看。”
“是……”
此时,夜已经到了最深处,今晚的钩月仿佛浮游在大海深处的一叶孤帆,在海面上投下淡淡的光,更加了几分寒意。废弃的控制室位于底舱顶端的一个简易的工作舱室。穿过一条狭窄的通道之后才找得到,因为地理位置有些隐蔽,闲来无事者根本不会经过这里。而真正走进去才发现,原来废置的控制室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陈旧,四周被打扫的很干净,虽然设备有些陈旧,但是被搭理的井井有条,依然保持着它几十年前的样子。控制台上有几排按钮,还有几个不知何用的推拉把手,几部老旧的监控器和两张脱了漆的椅子。
“这个就是控制二号蓄水池的开关。”大副指了指靠左边的那个推拉把手,“要打开蓄水池外部燃炉的电路,就只能通过这里了。”
谁料到简苏淓似乎不太关心那个,而是一直盯着瞎了屏的监视器看,片刻之后才问道,“二等舱那两个摄像头的开关,以前应该是在这里吧?”
“哦……是,没错!以前是在这里,后来是从这里转接新的监控室的。”
“那么……这里就相当于船上设备的另外的一个中枢喽?当然,我指的是那些老旧的设备。”
“诶……这么问的话,该怎么回答呢?”大副一脸郁郁的搔了搔后脑勺,“应该算是的吧,但是我们都不使用这里,设备太陈旧,什么东西都要手动才行。简少爷,您打听这些是……?”
“没什么,随便问问。”说罢,简苏淓转过身,正要朝外走,就在这时,他的实现被地脚线跟前的一个奇怪的圆形小瓶所吸引,简苏淓小心的蹲下身子看着那小瓶子,上面写着一串鬼画符的日文,里面还装着少半瓶的乳白色液体。
“那是什么啊?”安绿林忍不住问道。
这时候,简苏淓从口袋里取出手绢,隔着手绢小心的将那小瓶子拾了起来,“是琴油,生产日期是今年!”琴油啊,就是擦拭小提琴、钢琴等乐器,木造部分上使用的专业保护油。
这么说起来的话,契约系的学生大多数人有这种常用品吧!这不明摆着是凶手在作案的时候无意中掉下的吗?关键时刻,简苏淓并没有作出任何判断,他只是默默的将证物收起来,若是能与外界取得联系的话,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上面的指纹分析报告就能送到手吧!只可惜……我们被孤立在茫茫的大海上。
“我们先回去休息吧,”简苏淓看看时间,“现在已经很晚了。”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总觉得很不甘心,就算回去也只是躺在床上睡不着,那空无一人的房间一直让我觉得害怕,这么想着,我不自觉的咬起下嘴唇。
“‘可是’什么啊?好好一双眼睛,被你哭的像只兔子一样,难道你都不觉得难受吗?”这个时候,简苏淓突然伸出手按在我的发顶,“……好好回去休息吧。”
“诶?说什么?哭了?……柏欣你什么时候哭的?为什么?为什么?是谁欺负你了吗?我帮你教训他!还是……因为经常赖床所以被男朋友抛弃了?放心吧,以后要是没人要你,就嫁到我们家里来,我们家有*间房间,17个佣人,3个厨师和一个甜点师……”安绿林一本正经的数着手指头算起来。哎!我就知道他会有这种反应,这就是他与简苏淓的不同,至少那种玩笑话,简苏淓是绝对不会说的。
“谢谢,你太客气了……”我撇撇嘴吧,其实我想说的是,“你太会鬼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