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湖面吹来,粼粼的波光似乎是一群游荡在天空的鱼儿;碧蓝的天空中落下的白云,栖息在小湖底部,仿佛一朵朵圣洁的玉莲自岩石里生出,在透明的水里荡漾。
但那自由游弋在谁里水里的鱼儿是什么?清澈的水里面,在那梦幻般的玉莲里游弋的,看上去总觉得始终却只是一场虚妄。
一场看不见得虚妄。
这就是我吗?看似在自由的天地里自在的活着,却始终脱离不了这个牢笼。
“为什么!”一声大叫打破山林的寂静,美好的幻想随之破灭成虚无。
一个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平凡到可以忽略的淡蓝色麻布衣服,略显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愤怒和不甘,正挥舞着手臂把手中的石子砸向那自在游弋的鱼群。顿时,鱼群惊恐,鸟兽散场,只留下一圈圈连绵数不尽的涟漪,在湖面安静的起伏。
少年叫做构,很奇怪的名字,在所有人的认知里他是吕城孙家的一个底层家奴,实际上却是孙家家主的认领的儿子。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不姓孙,似乎他的名字就在告诉大家,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家奴而已。
吕城孙家,吕城三大家族之一,近几年略显没落,然而,在这个看似已经没落的家族,却没有任何组织和个人敢打孙家的主意,就连一向霸道的吕家也十分奇怪的保持着缄默。至于另一家吴家,向来不问世事,神秘异常,但传闻其背后却是隐藏着一个极其厉害的势力。
这三家在很早以前就居住在吕城之中,虽然势力范围不等,甚至说相差十分的悬殊,却没有任何一家去吞并打压另一家的事情发生。按照吕城中的大大小小的众多势力,就综合实力来说,三家之中最差的孙家却在这些势力中也只是中上等。
此时,孙家后山。风吹林动,心中愤懑的少年构的身后的一片竹林一阵窸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边蠕动,不大一会儿,就从里边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叫喊声,随着叫喊声的接近,走出两三个同样身穿淡蓝色麻布衣服的人,走在最前边的一个青年大步跑过来,抬起腿一脚蹬在构背上。构大叫一声,身子失去平衡,一头扎进了水里。
构忍着背上穿来的疼痛,扑腾着从水里冒出头来,咳嗽几声才缓过气来,愤怒的看着岸边一群嘲笑讥讽自己的人,道:“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带头的那人怪声怪调的说,“你还问我来着?大爷我还要给你解释?”
“你••••••”构吐了口水,咬咬牙忍了下去。他心里很明白,眼前这个叫洪二的是洪大管家唯一的亲侄儿,他依仗着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惯了,在城里与一帮混混也形成了一点不小势力,平时没少欺负他们看不顺眼的人。现在和洪二杠上,构明白是自讨苦吃。
有些事忍忍就过去了。
洪二轻蔑的笑了笑,说道:“呦,你还不服啊?你们两个,下去把他给我拉上来教训一顿!”
他身后的两个人听了,立即跳到水里。这时的构早已游出一点距离,但瘦小的身体怎么会赶得上后边两个成人,不大一会儿就被架着带到岸上,狠狠地摔在洪二身前。
“你个该死的跑什么跑,害的我衣服都湿完了。”刚被丢到地上,身边得人就在构身上愤愤的踹了一脚。
“啊!”构吃痛不禁叫了出来,想要趁机跳起逃跑却被另一个人按在地上。
“滚!”洪二踢了一脚丁武,道,“小姐在那边练功,我们要是惊动了小姐罪过可是不小,你小子到时候给我吃不了兜着走!”
丁武连忙赔罪到:“是,是,洪爷教训的是,该打该打。”
洪二也不理他对一边的丁文说:“你去找个东西把他嘴堵起来,别让他发出一点声音来。”
丁文挠挠脑袋,为难道:“洪爷,这荒山野岭的到哪去找啊?”
洪二恼道:“废物!连个堵嘴的东西都找不来养你做什么?你长这么大白活了啊?动动脑子!”
“这••••••”丁文急的都要哭了出来。
丁武一看,连忙上前谄笑道:“洪爷勿恼,小人有办法,保证让你满意。”
“嗯,快点儿,”洪二白了一眼丁文,骂道,“有这么机灵的弟弟,怎么就有这么笨的哥哥呢?还是不是一个娘生的?是不是你娘在外边偷汉子生的杂种?”
丁武边脱衣服边赔笑道:“是,是,是。”
“是个屁,快点儿!”
丁武把衣服扭成一条,中间凸起一大块,扳开构的嘴巴塞了进去,系的紧紧的。构被丁文反抓着胳膊,挣扎了几下,眼见挣脱不了,索性缩成一团,护住面部和要害,任暴雨般的拳脚落在身上。
几个人打累了,松开低声呻吟的构,下河游泳。构忍着痛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拍掉泥土,在湖边捧一捧水漱了漱口。
洪二从湖里钻出来,朝构大叫道:“快回去做饭去,如果我们回去没见你做好饭,小心了你的狗腿。”
洪二对刚钻出头得丁文说:“来,再下去一会儿,我说出来你才能出来,不然的话,晚上没饭吃,哈哈!!”
丁文刚换一口气,就又被洪二按在水里。洪二回头看了一眼垂头会走的构,轻蔑的说:“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看那一副样子,看了就让人想揍他一顿。”
丁武笑了笑,说:“谁让他命不好,跟着二少爷那个病痨子,等几年二少爷一死,他只有去做乞丐了,但是,恐怕连乞丐都难吧,最好给二少爷陪葬了才好。”
“什么二少爷?那就是一个废物,就是生在了好人家,在你们眼里是洪家二少爷,可在我眼里是个连猪狗都不如的东西,少在我面前提那丧门星。”
丁武唯唯诺诺道,“是,是。”
“呃?阿文那杂种怎么还不出来,你下去看看是不是死了,我先回去了。”
“啊?!”丁武一听这才想起水下的丁文来,二话不说立即钻入水下。
在离小湖不远的地方,一片开阔的空地上,构升起火堆,把打来的小兽宰洗了架到火上去。红色的火焰隐隐的带些蓝色的火苗,不大一会,就从火架上散发出阵阵香气,缭绕在树林间。
构惬意的躺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夕阳的余晖透过树梢倾洒在脸上,微风拂过,枝叶轻起,沙沙的声音美妙而自然,发梢微扬,在青紫的脸上爬动,给炙热的肌肤些许凉意舒适。
构看着天空,耳边的树浪声连绵不绝,像一首美妙的乐曲,环绕在脑际。这时,构的脑中总会浮现出一抹天仙似的身影,倩指微拂,秀发轻飞,好似一朵碧空中的白云。
天色越来越暗,黑暗从天空洒降下来,一点一点的吞噬这孱弱的光线,就像人生一样,被水月毫无痕迹的蚕食着。
只有最纯净的灵魂才能感觉到岁月的流逝,生命的衰微。
这样的灵魂,生来忍受着,没日没夜的煎熬,直至生命的终点。
但是,生命何处才是终点呢?生?或者是死去?
“呵呵。”构自嘲似的摇摇头,想自己一个身份低下卑微的小奴哪有什么资格想这些事情来?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吧,至少不能再受那些个混蛋欺负了。”构自己安慰了一下自己,渐渐地闭上眼进入了梦乡。
生活对现在的构来说没有太大的烦恼,但也没有太多的希望。
深山绿,
湖水流殇。
清风飘零,
花开半季月微张。
望残月,
徒羡华裳。
奴鹏深眷,
夜久思念长。
少年缘何?若是相思,何来相思。
风从何处吹来?黑暗中夹杂着些淡雅的清香,从天界偷溢而出的清香,迷乱了心魄。
黑暗的潮水掩盖了深眸,比深邃的眸子更加的深邃悠远,向着更远外的世界延伸而去。哪里才是终点?何处才是这黑暗的始点?
从何处而来?到何处而去?
为了什么?却又在寻找什么?
好似远古的深处走来淡淡的倩影,是沉睡了千百年的美人苏醒?还是?还是•••••••?
孙小姐?你?从何处醒来?我••••••!
一抹浅笑,明亮了黑暗的世界。
那飘飞的异蝶是你华美的衣裳;那一湾天间的灵泉是你的清眸。
永恒的仙子,你要何处而去?是指引我吗?到那天界?
世界在变幻,模糊,远去。为什么会渐渐的虚淡消逝?为什么你惊世的容颜会略带恐惧而变色?
不!不!!没有什么可以伤害你的。没有什么会使你这样的惊恐惧怕!
我••••••
“我不允许!”
“啊!”一道黑影扑面而来,在还没有反应的时候,脸上被踹了一脚。
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差点昏厥过去。构艰难的爬起来,手手颤抖的捂着脸,满是愤怒的对着洪二说:“你••••••你干什么?!”
“你个小畜生,睡觉也不安生,大半夜的死嚎什么呢?打搅了洪爷的好梦,就是打死你也不冤枉,”一边的丁武说道,“还不快给洪爷磕头赔罪!”
“你们•••••”构咬牙,把嘴里的血水吞进肚子里,说,“我是二少爷的奴才,生死只听二少爷的••••••”
“呦~?!你还敢还嘴了啊!”丁武恼怒的一步上前,抓住瘦弱的构就打。
洪二看了一会儿,打了个哈且,伸伸腰,说道:“你继续教训这该死的奴才,我先回去睡觉了,明天我醒来,他没事你就有事了啊。”
“诶,是,小的知道了。”
“都是因为你这小畜生,”丁武恼怒的把拳脚砸在构身上,边骂,“我打死你!”
构蜷在泥土里,双手环抱护住头部,等待着丁武打够了,这无妄之灾的过去。
丁武朝地上的构吐了一口,然后骂骂咧咧的回到营房里。构躺在地上,微风吹过,全身上下像散架了一样。
构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等到伤痛稍微减轻一点时,这才艰难的站起来。
构走到河边,在清凉的河水里洗了一番,全身疲倦的躺在地上。望着黑色的天空发呆。
构并不会抱怨什么,即使被洪二他们每次都打的遍体鳞伤。构的内心里是没有是我那个的希望的,他很想和二少爷一起死去,永远陪伴在二少爷身边。构听说二少爷在小时候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传闻二少爷从小就是一个练武天才,七岁就有了内力,可是在二少爷十岁的时候突然生了一场怪病,痊愈后经脉全毁,内力全失,更严重的是,从那以后就一直体弱多病,别说练武了,就是一个十二三岁得小孩现在也可以置二少爷于死地。构是个孤儿,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从小在孙府,跟在少爷身边。构知道二少爷即使是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都对自己很好的。在二少爷得了怪病后,反而比以前更好了。构在心里虽然从没有在乎过什么,但是二少爷却真真正正的刻在他心里,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二少爷的恩情。
在构发呆出神的时候,在山的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一声响彻云霄。
构内心一惊,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望着大山深处,那里是小姐练功修炼的地方,此时大地震荡,树林间飞起无数鸟群,四处逃逸。
美丽的身影浮现在构的脑际,那个高高在上天仙一样的女子。构双手紧握,指甲陷进肉里,睁大眼睛看着深山,眼睛圆睁好像在寻找什么似地。
“大小姐,大小姐!”构喃喃道,“那里是大小姐修来的地方,一定出了什么事?”
构穿上鞋子,急忙向深山跑去••••••
此时孙府大堂。
一个头发鬓白的老人急急忙忙的走大堂。恭恭敬敬的咱在一个身着平凡却散发着一股强者其实的中年人身前,他就是孙家家主——孙慕天。
孙慕天眼见老人进来,急忙问道:“神伯,发生了什么事?”
神伯满是担忧的看着孙慕天,说:“大人,是后山,小姐修炼的地方,这样剧烈的波动就是大人您也得忌惮三分啊,不知道••••••”
“这是我给婷儿的孙家玉符,是生死保命之用,”孙慕天把放在原处天空的眼神收回来,紧忙对着神伯道,“神伯,快!集合所有家丁去后山寻找婷儿。”
“是。”神伯答着,身影已经走到门口,一转身消逝在视线里。
孙慕天咬咬牙,快步向外走去。
“爹爹。”
孙慕天听见声音在门口停下,转头看着身形佝偻,由下人掺扶着的孙雷虎。声音立即变得缓和慈爱,心痛的说道:“虎儿的脸色又见苍白了,快回房休息去。”
“爹,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咳咳•••••我没有大碍,请爹爹放心,姐姐现在是家里的唯一希望,一定不能出什么事了,家里就暂时交给母亲和我,您快去救姐姐吧。”
“虎儿••••••你放心,爹爹一定把你的病治好!一定!!”孙慕天咬着牙看着孙雷虎,手紧紧一握,内劲爆发,迅速的腾空掠去,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
“爹爹的轻功又见精进了,”孙雷虎看着父亲离去,满是担忧的望着后山的方向,说“希望姐姐没事吧。”
“少爷,您该回去吃药了。”旁边的丫头收回担忧的目光。
“嗯,走吧,”孙雷虎看看身边的女孩,安慰道,“放心吧,在自家的地方,他们会没事的。”
“嗯。”丫头小声的回答,“少爷慢点走。”
孙雷虎点点头,说,“小冬瓜,你和构的婚事看来要延期举行了。”
“听少爷的,全凭少爷做主。”小冬瓜小声回答。
孙雷虎担忧的望着后山,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是有若隐若现的不想的预感。过了一会儿,孙雷虎无奈的摇摇头,对小冬瓜说,“走吧,去母亲那里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