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场胜利固然令人振奋,但计划不如变化快,“寄生种”终于结束了内乱,产生了一个强有力的“领导核心”,“虫主”释放了一些“善意”,愿意与人类和平共处,互不侵犯。与此同时,“乾泰安保”也面临前所未有的窘迫,弹药大量损耗,枪支报废严重,已经不足以支持“突击队”再组织一次大规模的战斗。为了统一思想,董事会牵头召开了一次扩大会议,全体部门经理出席,听取形势报告,讨论下阶段的主要工作。
扩大会议从早到晚开了整整一天,各部门经理很快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集思广益,头脑风暴,但没能拿出个妥善的应对之策。最后荀冶说了自己的看法,从坏处看,武器和粮食落入“寄生种”手里,固然是受制于人,但从好处看,整个泗水城区名义上都是人类的“自治区”,不会再有“寄生种”公然捕猎“血食”,只要他们拥有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这样的“自治”能长久地维持下去。
下阶段的主要任务,对外跟“寄生种”周旋,可以让渡一部分利益,底线是避免其他残暴的“寄生种”进入泗水城区,酿成惨祸,具体能争取到什么有利的条件,双方可以谈,他们现在也有资格跟对方谈。对内要提升自己的实力,“打铁终须自身硬”,组织人手在泗水城区范围内搜索幸存者,集中到熙辰大厦避难,同时因地制宜建立临时避难所,囤积一定的生存物资,以备不时之需。
人类在“寄生种”的阴影下艰难求生,虽然很“憋屈”,但这已经成为不可抗拒的事实,当然这些“事实”不必向大众宣扬,潜移默化更容易接受,但作为集团的中高层,一定要有清醒的头脑,知道己方处于弱势,丢掉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既是统一思想,也是今后很长时间内开展工作的前提。
荀冶的看法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有资格参加扩大会议的,都是主持集团重要工作的骨干精英,纵然算不上“老谋深算”,也不是性情冲动的愣头青,没有其他可行的方案,董事会的决策就是最好的选择,这一点毋庸置疑。周吉和宋骐都没有多说话,前者主要负责“乾泰安保”子公司,之前的流言和“大决裂”也决定了他不适合站到台前,至于后者,他在集团内部的权力和影响力大幅萎缩,韬光养晦还来不及,不会主动抛头露面。
会议结束后,相关精神逐层传达下去,集团内部风潮翻涌,义愤填膺,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二等公民”的命运,即使没有人煽风点火,也闹腾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宣传处的任务随之成倍激增,忙得不可开交。堵不如疏,荀冶琢磨着尽快平息这波风潮,度过这段关键时期,他跟周吉私下里碰了个头,听取他的建议,命财务部即刻推动“货币”改革。
财务部一直在酝酿发行集团内部的流通货币,“大灶”建立之初,就在中层干部中试行就餐记账,积累了一些基础数据,迁入熙辰大厦后,逐步用“货币制”取代“配给制”,不过采用的方式类似于“饭票”,只能在餐饮窗口使用。这一次荀冶决定全面发行“代币券”,统一油印并加盖财务专用章,有多种不同票面,集团人员根据岗位和工种不同,按月发放一定数目的“代币券”,相当于“工资”,除了“大小灶”外,也能在后勤部开设的“小卖部”使用,甚至可以私下里转让借贷,流通时只认“代币券”,不问来源。
这是个重大的变革,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伙儿津津乐道“工资”的高低,最低标准,贫困疾病补助,储蓄利率,小额贷款,租房补贴……与他们利益相关的话题一股脑涌了出来,“代币券”很近,“寄生种”很遥远,人类总是关注眼门前那点东西,有时候连“忧国忧民”的清流也不例外,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景和从宋骐口中听到了很多,从一开始愤愤不平的抱怨,到后来接受现实的无奈,他的想法也在不停地发生变化。原本的壮志豪情像海水退潮,留下丑陋的滩涂,宋骐现在只在意保住自己手里的权力和利益,他已经向周吉和荀冶投降了,甚至有一点点怀疑自己。张景和相信有人在他耳边进了“谗言”,是鲁广志还是朱岚,她猜不透,形势变化实在太快,像脱缰的野马,根本不受控制,她不断反省,终于察觉自己的失算,这是末世,“寄生种”的威胁迫在眉睫,周吉手握枪杆子,光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是动摇不了他的根本的!
张景和默默注视着宋骐,心里十分失落,虽然她估错了形势,但这个男人确实是“扶不起的阿斗”,他跟周吉“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连荀冶都斗不过。不过这一切木已成舟,无可挽回,张景和暗暗提醒自己,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要消停些,不能露出马脚,宋骐虽然不可靠,毕竟是集团的“董事、执行董事兼副总裁”,三驾马车之一,她必须抱紧他的大腿,否则的话前功尽弃。
“乾泰集团”内部的风潮很快平息下来,作为对“总公司”的支持,“乾泰安保”也开放了自己的小卖部,内部实行“优惠价”,熙辰大厦的干部购买商品加收20%手续费,平民加收40%手续费,当然这里故意留下了“内部人员”代购的漏洞,使得子公司与总公司以一种民间的、非正式的方式连接在一起,没有壁垒森严,以邻为壑。
周吉“抓大放小”,把握大方向,没有去在意这些旁枝末节,他把全部精力都放在“燃烧血气”的技巧上,不断尝试打磨,提升瞬间爆发的威力,解决爆发之后元气大损,体能衰竭的问题。随着不断尝试,反复练习,他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血气一次次捶打,破而后立,挤出杂质,愈发变得坚韧而强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