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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继事件(二)

    当弘明拉着我回到贝子府时,我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只是那肿如核桃的双眼,实在太过扎眼,任谁都能猜出我刚才做了些什么。

    在仆役的议论声中,我回到自己的卧房。一直在等我回来的小悠在看到我的眼睛后,竟像见了鬼一样好半天没说出话来。一路奔波加上那一场痛哭,体力早已透支的我,实在没那心情和她解释,遂抬手打发她出去,自己则倒在床上昏昏然进入了梦中。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觉有个湿滑的东西在眼上滚动,冰凉凉的好不舒服。我满足的哼了哼,慢慢睁开眼睛。一张放大的脸映入我肿成一条缝的眼睛里,是胤祯。

    要说这眼泪可是润眼的好东西,但流得多了也会有很严重后果,就像现在的我,虽然补了一觉,但这水肿的眼皮似乎并没有消去半分。我眨着酸涩肿胀的眼皮,勉强对胤祯露出个微笑。刚要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就被他又按了回来。

    “别起来,我给你敷眼睛。”

    胤祯的声音虽然轻轻柔柔的,却轻易地卸去了我的力气。我应了一声,乖乖听话的重新趟了回去,闭眼感受他的温柔。

    “唉~放你一个人出去总会惹些事情回来,说吧,这次又为什么把眼睛都哭肿了?”

    闭着眼睛,我轻咬下唇,想着要不要将今天的事说予他听。正犹豫着,忽然一个几近轻不可闻的叹息传说我耳中,眼上轻轻滑动的力道也消失了,我下意识地睁开眼睛,正好捕捉到胤祯眼中一闪的受伤。

    “胤祯……”突然我想将自己知道的一都告诉他,可我又不能如此冲动,因为知道太多反而会害了他。“我……”

    看出我的为难,胤祯抽出一只手掩住我的嘴,“风儿,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我拨开他的手,猛得起身扑进他的怀里,环住他的腰,闷声道:“谢谢,谢谢你~胤祯!”心里积存的秘密一日多过一日,让我每每面对上胤祯那全然信任的面孔时,都会生出一股莫名的负罪感。

    他放下手上的冰袋,反手揽过我的肩头,一手轻轻抚弄我的头发,淡淡地说:“不要对我说谢谢。风儿,我会等,等你愿意对我说的那一天。”

    也许也正是胤祯对我的这份爱,才让我在一次又一次受伤后很快又会恢复如初。只是,如果哪一天我将一切都告诉你后,你会不会反过来恨对你的隐瞒呢?我好害怕……

    *********

    从大哥府上回来之后,我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想见人。除了胤祯和小悠之外,连孩子们都无法踏进我的房间。时间久了,仆役们之间便有了些猜测,什么‘福晋疯了被爷关起来’之类的传言不胫而走。对此我是不甚在意,倒是小悠听到之后怒不可遏,将那些仆役教训了一顿。不管这些人是否受人指使,这都提醒了我是时候面对现实了。

    想了这些天,我也悟出了不少东西。从前的我太自以为是,凡事都认为眼见为实,却不知道有时自己的眼睛也会骗人。呵呵~~~看来平时我真是被保护的太好了,可这个紫禁城真真儿的又给我让了一课。

    悲催的老天总是在最悲催的时刻让你悲催的认命~!

    要说这人不能总在跌倒的地方止步不前,自我调整了这么长时间,我也应该重新面对了。

    其实早在正月初五那天下午,在我回府之后没多久大哥便尾随而至,只是被提早回府的胤祯给挡了下来。之后的几天,大哥也不再称病了,天天到十四贝子府里报到,少则一个时辰,多则一个整午,也不多说什么就是坐在那里静静的等着。

    直到后来小悠都看不过去了,她说我太矫情了,人家八贝勒拖着病体每日前来道歉,凭这份心意就算是块铁揣在怀里也捂热了,可我怎么就能这么狠心的晾着人家?

    其实她说的也没错,可我却依旧偏执认为大哥犯错再先,所以这样晾他几天最多只算是小惩。

    于是,这一晾又是半个月,晾到最后就连胤祯都成了说客。

    “风儿,八哥的身子不好,你看是不是……”

    要说这贝子府里,我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但胤祯的面子一定要给。当然,这是用来哄胤祯的好听话的。实际上,事情发这个地步,我也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台阶而已。

    得到我的首肯,胤祯立即跑去找他哥哥通报这一消息。虽然他答应我不过问这件事,但是私底下也没少打听。我思来想去,就着这个机会告诉他一些真像算了,省得他到处打处不小心触到康熙的逆鳞。

    唉~!我拿出姨娘的遗书小心收在自己怀里,看来我又必须到紫禁城走一趟了。

    正想着,胤祯带着大哥走了进来。两人先后落坐于桌边,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怎么瞧着都没有开口的意思。这让我心里又是一阵气闷。他们一个为了见我等了半个月,一个为了知道内幕也盼了半个月,可事到临头又玩起沉默是金来了。

    要玩是吧!我冷哼,看你们能挺多久!我执起一边茶怀,揭开盖子,一股若兰花般的淡雅香气瞬间充盈进鼻间。浸在茶香中,我的心情也如怀中茶叶一样漂了起来。好茶啊~!我满足地闭了闭眼睛,决定不再与他们计较。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哥不只为与小妹我大眼瞪小眼才来的吧?”

    闻言,大哥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那个……嗯,今天是来与小妹道歉认错的。”

    “认错?”我挑眉,反问道:“大哥何错之有呢?”

    “呃……”大哥略带窘意瞟了胤祯一眼,似乎是让他也来帮自己说说好话儿。

    “风儿,大哥是诚心来道歉的。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都过这么久了你这气也该消了吧。”果然是上阵亲兄弟,只是一个眼神儿胤祯立即就接话了。

    对于他们的沆瀣一气,我只是哼了哼,“道什么歉?大哥不怪我多管闲事我就阿弥托佛了。”

    “风儿,你怎么这么和八哥说话!”胤祯轻斥,似乎是觉得我卷了大哥的面子,会让他在兄弟面前难做人。

    “十四弟,你也知道,那两只海东青给哥哥惹了不少事,小妹为此是操碎了心,如今她生气也是应该的。”大哥拦下胤祯的话头,旁敲侧击地说了出了一些事实,“要不是小妹这一巴掌,我还不知道要糊涂到什么时候呢!”

    “什么?风儿,你、你…打了大哥?”

    “怎么?你还要打回来不成?”我故意用很欠扁的语气,挑衅地看着胤祯。

    “打你?算了吧,打在你身上到头来还是我受罪。”胤祯撇嘴。

    “知道就好。”胤祯的话让我心里冒出了喜悦的泡泡,原来他也知道‘打在你身痛在我心’这句名言啊!

    “咳~!”大哥又一次假咳,中断了我和胤祯之间似有若无的小电波。我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告诉他:事说了,歉也道了,还不快走!还在这儿打扰别人亲亲我我干嘛?

    大哥有些尴尬,显然是读懂了我的意思,“那个……”

    “有屁快放!”对于不自觉的人,我从来都不给好脸色的。

    “风儿,怎么和八哥说话呢!”

    胤祯伸手想要敲我脑门儿,结果被我歪头闪过,我对他做了个鬼脸,嚣张地说道:“打不到,打不到!哈哈~~~”

    “有种你别动!”胤祯探身想要抓住桌对面的我。

    我噌的从椅子上跳开,嘲笑的对胤祯说道:“傻冒了吧!不动让你打?你真当我和你一样笨吗?”

    “别让我抓到你!”

    我嘻嘻哈哈地大笑,满屋子跑让胤祯追,路过大哥身边时还会拿他做一下挡箭牌。我似假似真的和胤祯打闹着,不时偷瞄端坐的大哥,直到看着他眼中最后一丝不安也消失不见时,我才停下脚步,双手搭在他肩上,凑进他的耳边小声道:“哥,我早就不生气了。”

    大哥身子一僵,随即又软了下来,“以后再也不会了……”

    本来我还想和大哥再说些什么,但是胤祯却突然一把将我从大哥身上拉来,语带醋意的说:“说话就说话,干嘛粘得这么近!”

    “为什么不行?他是我哥。”

    “我说不行就不行!”

    ……

    三月十八万寿节时,我揣着姨娘的信,再次踏进了紫禁城。依旧是在乾清宫东暖庑里,我亲眼看着康熙将信焚成一堆灰烬,随着窗外的春风飘散在乾清宫前的广场上。

    康熙的这个举动代表着某种结束还是新的开始?不过不论如何,康熙的苦心应该不会再被误解了吧。我想着。

    *********

    时间就像水中的鱼儿摆尾,一晃就又过去一年。这一年里,康熙和大哥仍就上演着父弃子的戏码。他们演的那么尽兴,我也看得很是来瘾,就差没拿着爆米花坐在他们面前拍手了。

    康熙五十五年八月末,贝勒府上再次传出大哥染患伤寒病势日重的消息。一直都在关注他们这场大戏进程的我,立即在第一时间等着看康熙的反应。果然,这老爷子没让我失望,不出十天立即就有了应对的戏码。

    九月初,康熙在巡幸塞外回来的路上,先下了道折子大哥讽刺一番,而后又授意诸皇子在在他结束塞外之行回驻畅春园的前一日,不顾大哥已经‘重病已近垂危’,将其由邻近畅春园的别墅移至城内家中。

    后来据在场的弘明回忆那当情形说:在众人皆提议移大哥回家时,只有小哥与众人争辩,言词犀利直指授意者康熙。而康熙更是绝,几句话便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儿子身上。听到这里,我那叫一个悔,为啥这次巡幸前胤祯要出门办差,要不然这场大戏我必然也要掺上一脚的。不过后悔也晚了,康熙回銮了,戏也落幕了。不过我没想到是这父子俩竟然如此入戏,真让人啧啧称奇。

    十月时,也许是觉得这戏演的差不多了,康熙自顾自的为这出戏编了一下结局,在大哥‘病愈’之后,恢复了他停了两年的俸银禄米。

    于是,从康熙五十三年九月开始到五十五年十月结束,历时两年一个月的死鸟事件及后续事件终于在我一片唏嘘声中落下了还算是圆满的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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