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翘家被阿玛抓了个现形之后,我着实过了几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式生活。每天早餐过后,我都会规规矩矩的给额娘请安,然后陪额娘绣花或是聊天。等到晌午时分,阿玛下朝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又‘其乐融融’一起吃午餐。到了下午,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但自由的前提是不能出府。
也许是好久没有这么规律的过日子了,现在就连我浑身的这二百零六块骨头都已经开始无聊地叫嚣起来了。试想,一个一个已经见识过墙外繁华的人,又如何能忍得了墙内的清冷呢?
这日,我自打起床开始就觉得莫名的烦躁,连带着做起事来也不顺当。洗脸时不小心把盆打翻了;吃早饭时筷子不住的往地上掉;去给额娘请安时被险些被门槛绊倒……总之,如果我再继续待在家里就更加诸事不顺。
于是,我终于忍不住了,从额娘那儿请安出来后,知会了管家一声,不顾任何人的阻拦,只身冲出府去。一路上我都在拼命的奔跑,生怕会有人将我抓回去似的。我就这么跑了许久许久,直到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的时候才停下来。一手扶墙,一边环视四周,惊讶的发现身边的景物是那么的陌生。
天啊!我这是跑到哪了?扶额,我努力的平顺着呼吸,慢慢的向前走着,边走边打量着四周。依稀记得自己跑的时候穿过了一个城门,难道我已经出了内城了?不过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潮,此起彼伏地吆喝、叫卖声,这儿还真是吸引人的眼球呢!到处都是“画锅”的、撂地的、大棚的曲艺杂耍摊,倒是比内城的繁华街道热闹上几分。虽然不是很正统,但却透着一股子的自由劲儿,而且这里来往的人们,穿着都很普通,也不怕被认识的人认出来。此时我一反刚才的茫然,开始兴致勃勃地闲逛了起来。
走走停停我正逛的来瘾,突然一股甜香的气味飘来。我嗅了嗅,立即眼睛一亮——糖炒栗子!没想到这四个字才出现在我脑海里,这口水就开始在嘴里旺盛的分泌了起来。寻着香气寻到了一个被人群包围着的小摊,气味儿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咽了咽口水,我踮着脚,向人群中心望去。好家伙!这围着的人还真不少,要排到我这儿还不知道要等多久。皱着眉,我想了想,一个邪恶的念头在脑中逐渐成型。鬼笑一下,我扯开嗓子大吼一声:“这是谁掉的银子!”
果然,在我一吼之下,摊前几乎所有的人都向我所站的这一方土地望来。哦耶~!计划成功!见他们都放松了戒备,我便‘嗖’地一下钻进了人群,左挤右推地来到摊主面前。一手递上银子,一手速度地抄过他要交给别人的那包栗子,最后还不忘送他一个可爱的笑。然后趁卖栗子的小哥儿愣神儿的当下,飞快地转身离开。
从小摊前挤了出来,我从香气四溢的纸包里拿出一个糖妙粟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好香哦!我满足地闭了闭眼睛,正准备要剥皮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力量从背后猛撞的向前踉跄了一步,手上的栗子像是要证明地球引力一般,纷纷投奔大地母亲的怀抱。我微微一怔,正要发难,就听身后近在咫尺有人大喊——
“小偷!那里走!!”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引得我下意识地回头向后方望去,当我和那人的视线相撞的一瞬间,我们同时唤出了对方的名字——
“胤祯!”
“风儿!”
我曾经想许多种我们重逢时情景,但却怎么也没想过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此时此刻我怔怔地看着他那明显成熟了许多的帅脸,脑中一片空白。待我回过神来,见他伸手就要抓我,便想都没想转身拔腿就跑。
“风儿!你给我站住!”
站住?别开玩笑了,不跑才是傻子呢!我不理会胤祯的大吼大叫,一味凭借着身子娇小的优势,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借此甩掉他。
“风儿,风儿……”
……
随着身后声音越来越小,我也晕头转向的不知道跑到了哪儿,直到我拐进一条小巷子,小心地向外张望了半天,见胤祯没有追下来,这才靠着墙休息了起来。粗喘着,我无奈地苦笑出声。今天一定是黑煞日,让我从早上开始就开始疲于奔命,而且刚才又巧遇胤祯,以后怕是连这街都不能逛了。
又躲了一会儿,我才起身从躲藏的小巷里走出来,没想到刚一出来,就又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跌坐了地上。
坐在地上,我是说什么也再也站不起来了。因为之前的长跑本就没缓过劲来,现在又被这么一撞,整个人根散了架一般,特别是这两条腿,绵软无力跟摆设没什么区别。低头看着自己,我长叹一声:今天诸事不宜啊!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一个温柔的女声自我头上方传来。
“你看我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你说有事没事?”我头也不抬地苦笑着,打趣地说道。
“啊!真的吗?是我造成的?那……我带你去看大夫好吗?”
那温柔的女声似乎并没有听出我的打趣,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担心。而我明知她一定是误会了,但却不想解释,因为就现下的状况看来,我确实需要她的帮助。于是我便顺着她的话说:“如果你能先扶我起来,那么,我想也许就不用请大夫了。”我边说边抬起头,一张美的不可方物的芙蓉面映入了我的眼帘。天~!我在心底惊呼一声,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人呢?!我愣愣地看着她,只觉得此等美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能几回瞧。
“你是仙女吗?”我呐呐地问
“仙女?”美丽的女人不明就理被我盯着,眼睛里担忧的神色越来越重,她拉着我左看右看,不无担心地问道:“你不会被撞坏了脑子吧?”
撞坏脑子?没,我很正常,只是美色当前,想多看几眼罢了。我摇摇头,笑道:“没,没有,我很正常。”
“哦,那我扶你起来吧。”
“嗯。”
在她的帮助下,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正想与她告辞,那知美女并不打算放我离开,拉着我一个执意要带我去瞧大夫,我们这方正在这纠缠,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芊雪姐,你们在做什么呀?”
美女咦了一声,回过头去一看,惊讶地唤道:“紫嫣?!你怎么出来了?荣保道吗?”
“当然知道啦,你看他俩。”女孩儿指了指跟在她身后的一个仆人打扮的男人皱起秀气的眉,道:“烦死了,每次人家出来都要带着他。”
“这不也是怕你出意外吗,谁不知道荣保对你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芊雪姐……”女孩儿不依地拉着美女的手撒娇。
我看着她们二人聊的火热,本欲偷偷地离去,免得多费上一番口舌,再说若是这时胤祯追上来,那我可就得得不偿失了。那知我这小算盘打得虽好,但却被这刚来这个紫嫣抓了个正着。
“你要去哪儿啊?怎么不等芊雪姐?难道你们不是朋友吗?”
呃……这一个动作竟引来她这么多问号,我一头黑线地看着她。因为这丫头的一连串问号,成功的让美女再次注意到我。虽然被美女注意到感觉很好,但现在真的不是时候。于是我连连否认,“不,不,不,我们不认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不行!你不能走,我要带你去看大夫!”美女坚持。
“不用啦!我有事……”我转身想走,却被拉了回来。
“不行!”
……
最后,我终难抵美女的攻势,被她拉到了附近医馆里。看着这老大夫一边为我号脉,一边拈着自己的胡子摇头晃脑。
半刻钟后,老大夫才放下手,说道:“这位姑娘请放心,您身子无恙,只是有些气虚,待老夫开个方子,为您调养一下便无大碍。”
“真的?”美女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嗯。”老大夫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美女这才安心。我本想这时再次提出离开,但她依然不准备放行,她先是吩咐女孩的仆人前去取药,随后自己又拉着我们去了对面的茶楼,说是要为我压惊。于是,在我的无奈与紫嫣的欢呼声中,我们三人再次换了阵地,来到了茶楼。
坐在茶楼里,原本我还有些郁闷,没想到这美女竟然有强迫症,但是在我知道她和那个女孩儿的身份后,所有念头就全部被打的烟消云散了,因为她姓——钮钴禄,前几日子刚被指给胤禛。
就算我再不济,但对于现代那被炒的火热的清宫四大疑案我还是知道。而此时坐在我面前的这两位美女就是和四大疑案其中两件都莫大关系的女人。一个是雍正的妃子,乾隆的母亲;而另一个,历虽然不大,但也和乾隆扯上些关系,因为她是钮钴禄芊雪的表妹、李荣保新娶的老婆、乾隆的丈母娘。
此时我还是无语问苍天,为啥我只过随便在街上一撞就能撞到这么有来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