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县府大部分是衙门大堂以及衙属等办公场所,而一墙之隔的后面则是知县的私宅了。
不大的院落是四四方方的布局,很像北京城里的四合院,但也略有不同。可能是这里的某位曾在北京居住过的县令的杰作吧。走近小院正对大门的厅堂,平时用来招待来访客人的。左右各有四间厢房,分别是知县的房间、书房以及客房了。从厅堂穿过一道门就来到了后院,后院照比前院要大一些。厨房和柴房就设后院的左右两侧,它们中间一口水井和一块杂草丛生的空地。
在这里走了一圈后,只要两个字就能形容这里的一切——简单,如果再诚实一点儿说就是简陋。我想设计建造这里的那位县令一定是个大大的清官,要不然这里也不会将这里设计成这样。一想到大清官自然就联想到了文轩的那位被誉为一代廉吏的爷爷——于成龙。
汗~!这里不会就是他设计的吧!我偷偷地看了一眼正在水井边转圈打量的于文轩,见他的表情如常,似乎并没有流露出什么留恋的情绪来。呼~好像不是哦。我摸摸光光的额头,咧嘴一笑。呵呵~~想也不可能,如果于成龙真的在这里做过官,文轩又怎么会不提呢?
“姑……不,叔叔,叔叔!这里没什么好玩的,我们到前院去挑房间吧!!我想和你挨着住。”星野带着小白,一蹦一跳地结束了厨房里的探险跑了出来。
“好,你带着小白先到前院去吧,我和你伯伯们一会就过去。”我宠溺地一笑,看着星野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开心,我原本还有些愧疚的心也慢慢地平复下来。
“小白,我们走!”得到我的许可星野招呼着小白就要向前院冲去。
“吼~~”来了。
小白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略带哀怨地看了我一眼——姐,我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保姆了?
谁叫你孩子缘好呢?!去吧,好好保护他——我笑着回视它。
好吧——小白无声叹了口气——我走了。
嗯。我点头。
在前面等了半天不见小白到来的星野又跑了回来,“小白快啦!我们要挑个最好的房间。”
看着他因来回跑动而泌出的汗水,我叫住了他,“等等。星野过来一下。”
“哦。”他听话的走了过来。
“看你跑的,汗都出来了。”我蹲下身子,从袖中掏出手帕轻轻的擦去他额头上的细汗。不太放心地又叮嘱道:“不可以出前院哦,因为这县衙里的人还不知道我们有只老虎,你别恶作剧去吓到他们,知道吗!”
“知道啦!不过……”星野的小眼珠一转,嘻嘻一笑转身就跑,当他跑到门边时,回头对我说道:“叔叔,我才不会像你那么坏,让小白去吓别人了呢!”
呃……我一愣,有吗?
“哈哈~~~”
身后爆出笑声,我下意识地回头一看,文轩与英格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站在那里。不用想都知道那个笑的最大声的人就是英格,我翻了翻眼睛,心道:这小子总爱拆我的台。
“好笑吗?”
“嗯。”英格老实不客气地答道:“看你被小孩子教育还真是解气!报应哦,叫你总……”
“哼!”扭头不达理他地喋喋不休,我站起来就向屋里走去。
“李卫!”一直但笑不语的文轩突然出声叫住我。
“嗯?”停住脚步回头望他,“怎么了?”
“我想要右边第二个房间。”
难得他会有提出要求的时候,“没问题!”我大方的答道。
“还有……”他顿了顿,嘴角上扬,溢出个帅气的笑容,“你刚才的那个样子……更像个额娘而不是叔叔。”
耶?!我像额娘?!两手抚上自己的脸,会很像吗?随后当我摸到那光光的头顶时……突然好想哭,呜~~~我美丽的秀发,什么时候才能长出来?
于是我就这么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杵在那儿,哀悼我那‘逝去’头发,而英格和文轩则哥俩好似地勾肩搭背向前院走去。
文轩选了右边第二个房间,英格住在他的隔壁,而星野正好相中了左边的房子,于是我们这四个不是一家的一家人就此安顿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我在一连串尖利的叫声中幽幽转醒。我和星野揉着眼睛,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打了个哈欠愣愣地坐在床。大脑正在启动,内存完全不能使用,我有些搞不清情况,只是听着院中一乱混乱的人声。
“喂!你是谁,你不能进来!!”
“站住!”
唔,这是文轩和英格的声音,我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大脑启动完毕。掀开被子正要下床,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连串急促地拍门声,惊的我将伸出的脚又缩了回来。门外之人好像在试探着敲所有的房门,最后来到我的房间,开始重复他之前的拍门动作。
“老,老虎……太爷……太爷府里有老虎,您快出来,小的来救您了!!”
皱了皱眉,这个声音好陌生。坏了!不能让他进来,“等等,马上就来。”我快速地跳下床,回头对星野说:“星野,快起来叠被子!”
“好的。”星野得令,转过身子,扬手将被展开,准备开叠。
我走到床边的木屏风后面,速度的解下兜衣,扯过挂在床边的白绸围上,接着又利落的套上亵衣以及官服,最后拿起帽撑子上的官帽带好。这一系列动作之快就连我自己都为之惊叹。一切打理完毕,我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这时星野已经整理好床铺,正在和他的上衣扣子纠结。
“要帮忙吗?”我问道。
“不用,我能搞定。”星野抽空抬头打量了我一眼,抿嘴一笑,“叔,你帽子带歪了!”
“哦。”站在门前,我正了正官帽又拍了拍官服,“如何?”
星野点点头,用我之前教他的手势对我比了个OK。
哈哈~~这段时间星野在我这里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包括这句‘搞定’。我满意地推开了房门。站在门外的是个圆人:圆脸,圆眼,圆鼻头,外加一个圆滚滚的身材,整个人根圆规画得似的非常圆满。
“你是谁?”
“太,太爷,府里有老虎,小,小的来救您……”
他盯着我,哦不,是盯着我的官服看了一会儿,似乎在确认我的身份。这时我越过他看到已经来到跟前的文轩和英格,轻摇了下头,让他们不用担心,我应负的来。
“老虎是本县养的。还有,你是谁?”第二次。
“哦,太爷您养的。”他重复着我的话,一改刚才的惊慌。但是,当他回过味来的时候……“啊!!!太爷您养……养……养老虎?”他连连后退,直至跌坐在地上,“太,太爷您别,别吓小的了,您怎么会养这种吓人的东西呢!”
“你是谁?”第三次,他是不是地球人?听不懂吗?我渐渐的失去了耐性。真想把他扔出去……
“太,太爷……”
“英格,开门扔人!”
“嗻!”
事实证明,早上被我们扔出门去的那个肉圆儿正是衡阳县的师爷。据我看,他会这么早出现在县衙八成儿是为了讨好我这个新任的县令,以便可以继续在这里混吃混喝。我会如他所愿吗?当然不!他这样的人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炒掉了——暗中摊手耸肩。
县府大堂上,一群人乌压压地站在里面,有交头接耳的、有沉默不语的,四个字——人满为患!
我从大堂的侧边门廊里看到这样的景像着实大吃一惊。从没想过这不大的小县,公务员倒还真不少!这么多捧铁饭碗的,就是不知道有几个是真能正办点实事儿的。现在看来我上任的第一件事不是治河,而是治人!
想法是好的,但真正实施起来却是困难重重。当点完卯后我询问起河务之事时,问题就来了。有说去年的工钱还没有的、有说材料商来催钱的、还有说分河段不合理的……说着说着,人们开始躁动了起来,特别是各村的地保。
“去年我们村还帮你们修了半里多的大堤,钱还没算呢!”
“谁说的,那半里本来就是你们村的。”
“你……”
“你什么你,没话说了吧,我说的就是事实。”
几人言语不合,激而动武厮打起来,瞬间让堂下乱作一团。两人打架,其他人却只是站着围观,没人上前劝解。
冷眼傍观,为他们拙劣的演技而暗自发笑,我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出由某人一手指导的戏,为的就是给我这个新上任的县令来一个下马威。今天这事儿我若摆不平,以后这官我也就没当了。执起惊堂木重重的敲了下去——
没反应?!
再敲!
依然没反应!
三敲、四敲……我气得牙痒痒地又连敲了好几次,堂下的人依旧扭打的来瘾。该死!今天英格被我派出去办事了,文轩虽在身边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会武功。该怎么办呢?
正苦无良策之时,余光中小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侧门,它探头探脑正向堂内张望。如是小白的话……我眼前一亮,有办法了!虽然不见得光明,但非常之时要用非常之计不是吗?
“嗷呜~!”
一声虎啸伴着一个白影,瞬间扑了上去,将正在扭打的两人压在虎身之下,大张的虎口刚好停在其中一人的颈上,睁大的虎眼闪烁着杀意。小白出现成功的结束了一室的分乱。干的不错!我在心里为小白精湛的演技而喝彩。
看着在场的所有人脸色一变再变,我嘲讽一笑——呵呵呵,接下来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