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过去了,李涛自从上次被强迫罢睡大脑供血严重不足的情况下签了字,到现在已经有十几天左右的时间。在这近十几天的时间里,没有任何的审讯,更不允许有任何的探视,除了一日三餐,其余的时间都是铁门紧闭着。
那天他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已经好好的睡在自己的监房里。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他一概不知。他只是发现自己的两个手指上有明显的红印泥的颜色,他顿时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惧怕:
人证物证俱在,签字画押完成,接下来就是等着被宣判了!难道自己就真的这样平白无故的成了大毒枭?成了QQ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他双手抓住铁门小窗口上的铁栏杆,大声的呼喊:“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我没有贩过毒品!”
于是,看守过来:“别再叫,再叫老子揍死你!”
“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是有人在陷害我,我要找你们的领导!”他的嗓音已接近声嘶力竭。
结果,铁门被打开了,两个彪型的看守用警棍轮番抽打:
“让你叫!让你叫!再叫就打掉你满嘴的龇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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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充满才华、精力充沛的年轻人,此时的感觉有如一头老牛掉在枯井里,有再大的劲都无济于事。
事实上,此时的他,确实已经是狼嘴里的羔羊,砧板上的肉,完全沦为了任人宰割的对象。
第二天上午,铁门被打开了,有一个消息要向他宣布:
他,李涛,由刑拘翻到了逮捕。
我们曾经介绍过,李涛不是个不学无术的人,作为当代的有志青年,这点法律知识他还是懂的,既然翻到了逮捕,那离判刑就很快了。
加上眼下又是风头上,从严、从重、从快的口号遍地开花,听天由命也许是他愿不愿意接受都是无法抗拒的事实了。他内心的郁闷到了极限,想死的念头都有!
没有公开庭审,拒绝媒体采访,这在当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法是人定的,法也是可以由人来修改执行的,再加上一句:特殊的情况可以特殊的处理,循规蹈矩是不求创新的按部就班。
这样,一个所谓的大案要案,就走完了一个完整的法律程序,判决书也送到了犯罪嫌疑人李涛的手上。其中的一段内容,令他看了真的差点晕过去。文字的大概意思是:
“鉴于被告人慑于法律的威力,能够主动交代犯罪过程,主动交出所有贩毒赃款,且主动揭发犯罪团伙的重要人物,对案情的侦破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有戴罪立功的表现,鉴于此,对被告人李涛给予从轻量刑。按毒品的量,原本应该判处死刑,立即执行,现在判为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无中生有的栽赃灾祸!
李涛不觉悲从心来,隐隐的有一道万念俱灰的阴影笼罩在脑际。难道自己的一生就这样毁了?再没有回转余地了?一阵酸楚在他的鼻子里抽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真的一切都结束了?杨乃武小白菜都还有最后伸冤的一天,我李涛就无此幸运降临吗?难道现在的政府比清朝的政府还要糊涂?清正廉洁的法官真的没有?自己生命中就不存在贵人相助的可能••••••
存在的,而且是确确实实地存在,这个人是一个在公检法系统中一言九鼎的人物,但是为了李涛的这个案子整个系统已经铺开了一张网,而这张网里牵涉到的人太多,所以,他不想得罪太多的人,可又不想让自己的良心受太大的不安,于是他就撂下了一句话:
“存在疑点的案子最好不要判死刑立即执行,这有利于放线钓鱼,也有利于万一案情有偏颇,可以及时修正,不至于无可挽回。”
正是这个人的这句“刀下留人”,李涛捡回了一条命,而且,最终的无期徒刑,也已经给足了说话人的面子。否则,就凭李涛保险柜里几千克的海洛因,已经可以让他死几回了。
然而这样的一个生死攸关的插曲,当时的李涛并不知情,他怎么可能知道呢?但最终他是否知晓呢?我们暂且按下不表。
眼下的现实是,任凭你李涛如何想象,如何诅咒,到了这种时候,你已经是笼中鸟,瓮中鳖,已经是插翅难飞了。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李涛被押上了一辆装着许多铁栏杆的囚车。
这辆囚车是依维柯改装还是定做的不清楚,是最大的二十七座的那种。他被押上车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四个犯人,全部被理了光头,穿着清一色的囚服,戴着手铐脚镣,一看就明白都是重刑犯人。
警察们荷枪实弹地站在车门的两旁,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李涛也同样被手铐脚镣,被押进车上的铁笼子里。他的神情恍惚,步履都带有机械性,因为他无法明白未来的命运将是什么样子。
到了车上坐下以后,他的神思慢慢的有些恢复。他观察了一下另外四个重刑犯的形象,他在想,这四个人里面有没有像自己一样是完全被冤枉的。
第一个,是位白白净净的高个子,看不出他跟重刑犯有丝毫的相像。但是他的面部表情,一点没有像自己这种蒙受了大冤的屈愤,却是一种听之任之,听天由命,随遇而安的姿态。他微闭着双眼,一副随时随地可以把生命交出去的淡定。
第二个是个络腮胡子,身高最多不会超过一米七六,但体重至少有两百斤。这个络腮胡子看上去很粗犷、很粗相,但仔细观察,眼神并非凶恶,整个脸透露着那么一点点的和善。
而另外两个,都是矮矮胖胖的,皮肤黑黑的,脸上都有刀疤的伤痕,看上去不像是善类,仿佛是典型的罪犯的样子。
车子启动了,李涛看见除了他们五个重刑犯,车上随车跟着的有七个警察,其中四五个像是特警的装备,个个都是荷枪实弹,严阵以待。
囚车驶出了市区以后,李涛的心仿佛已经死了一半。他悟到了什么叫“天方夜谭”。
一路上风光无限,只是没有人有心情来欣赏。
警察们都沉默无语,犯人们当然更不允许说话。
在囚车前面开路的是一辆警车,车上除了司机,另外还有三位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