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抬眸,是和以往一模一样的景物。
除了……
“啊——”
紫述一声惊叫,随即马上将叫声止住,僵住身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睁大了眼睛,凝视着头顶那刚刚睁开眼的男人。
如果不是她的那声尖叫,或许,他还没有睁开眼。
见到她,敖泽轩也明显一愣,放在她背上的手微微一僵,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起来吧。”半响,敖泽轩才轻轻地拍了拍紫述的脊背。
紫述的身子微微一僵,直了直身子,余光瞥见扔在地上的亵衣,身子一僵,再看敖泽轩,已经配合的闭上眼睛了。
紫述微微一怔,快速的离开敖泽轩的身子,翻身下床,双足触及地面的一刻却双腿一软,整个人跌落在地。她回眸仓促的瞥了敖泽轩一眼,他皱了皱眉,却依旧没有睁开眼。
紫述的心底涌起一股子说不清的感觉,有一点失望,也有一点安心,那般矛盾却也那般真实。略一怔,紫述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迅速穿上。
“好了?”敖泽轩闭着眼,抬手无力的揉了揉太阳穴。
没有回答,敖泽轩便保持原状。
晚上发生了什么,他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
问题就在,他怎么可能忽然对她动手了?
目光一冷,敖泽轩攥紧了拳头。
铃儿……
铃儿……
一定是她!
她到底是做那种事情的,有那该死的药,一点也不稀奇。
但是……
她为什么要怎么做……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推出去?
妖与神,本就是陌路。为何铃儿明明知道,却还是为那人守着那根本没可能的爱,直到爱成了痴,痴成了折磨、成了执念!
“我穿好了。”
轻柔的声音传来,将敖泽轩从沉思中唤醒。
紫述已经穿好了衣服,乖巧的站在床边。
敖泽轩起身,推开被子,皱着眉瞥了坐立不安的紫述一眼:“你先出去吧……”随后,目光一冷,心中是难以言表的痛,咬牙道:“去找锦儿,让她把金若怡叫过来!”
紫述的身子猛地一僵,随即心口一紧。
金若怡……
果然是她吗?
那个一心让自己顶替她的位置,走进敖泽轩的心里的人。
可是……若怡,你可知道,即便你费劲了心思,他的心,都在你身上呵!
紫述的睫毛微微一颤:若怡,你是他的挚爱,那我是什么?我是他的正妃,可是在他眼里我又是什么?你费尽心思,可是,他心里依旧是你,不是我!
“述儿?”敖泽轩依旧皱眉,声音带着闷闷的痛。
紫述心口一紧,却依旧微微一福身,转身离去。
海水拨弄着她的发,自她的耳边温柔的抚过。
回身关了房门,紫述略一抬眸,却见锦儿已经在门旁候着了。
“可是要找怡姐姐?”
锦儿嘴角含笑,胸有成竹。
紫述点头,心里已经明白了什么。
“怡姐姐回族里了,殿下见不到她。”锦儿淡淡的笑着。
果然……金若怡一手策划了这一切,且,在此刻,避而不见。
“她……故意的?”那一瞬,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感觉。
她把她的一切都给了他,在她最美好的年华,最美好的时刻,将她的一切安逸抛弃在过去,只为陪在他身侧,走进他的心。然,直到此刻,她的身体都是他的了,他的心里依旧不曾有他的位置!
一时间,紫述的心底复杂的很。
金若怡究竟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她对金若怡……究竟是该爱还是该恨?
锦儿略一按眼帘:“去回了殿下吧。”略一顿,上前一步,递出一块丝帕:“这是怡姐姐留给殿下的,你们都可以看。”
紫述垂眸,接过丝帕,将其打开,传来一股血腥的味道。
上面,是紫红色的狐血。从那夹杂着幽香与冷酷的奇异的血腥味道中,紫述似乎看见了那立于人世巅峰的狐女,立于梳妆镜前,摘下发间金簪,刺破手指,引着那指尖的血,在这洁白无瑕的帕子上缀上心底的秘密。
“空中浊月,枕边琉璃。”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说不出的心酸。
“怡姐姐说,上面这八个字,我看不懂,十四公主也看不懂,但……殿下和王妃一定看得懂。”
紫述的心一颤,低声道:“若她是浊月,我又如何配得上琉璃二字?她这又何苦……我分明入不得殿下的眼,她又何必远远避开,惹得殿下苦苦相思、三人都心中不快?”
“王妃,怡姐姐尚未对你失望,你怎么自己便放弃了?”锦儿略一皱眉,低声道:“其实,我也不觉王妃那么柔的性子如得了殿下的眼,只是,怡姐姐从你身上看见了别的什么,那东西,一定会让你成为殿下心里唯一的存在。或许你我都未曾发觉,但……那东西,终是存在的,不是吗?”
紫述微微一怔。
那东西……
在见到敖泽轩的那一刻起,那东西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爱的太过于卑微,太过于专注,以至于在这样的爱面前,她没有高傲,更没有坚强。在爱面前,她卑微的如同蝼蚁,脆弱的如同阳春的残冰,一触即碎,不触也融。
“王妃,怡姐姐让我告诉你,不要有顾虑,放手一搏。”锦儿目光坚定,轻声道:“王妃,你心里不必难受,你并非在与怡姐姐相争,怡姐姐她注定不能和殿下在一起,殿下对她的爱是孽,是错,是毒,只有你清的掉殿下这错了的执念,你若是做不到,便无人做得到了。”
略一顿,锦儿低声道:“如果殿下的心始终在怡姐姐身上,最后,受伤的将不仅是怡姐姐、殿下以及你——九王妃。”
紫述沉默着。
“怡姐姐让我告诉你,穆将军,似乎已对你动了心。”略一顿,锦儿轻声道:“还有,怡姐姐让我告诉你,不要查她的过去,不要试图知道她心底的那个人是谁。否则……你只会失望。”
紫述的目光微微一颤:“为什么?”
“如果不信,你可以试试。”顿了顿,锦儿淡淡一笑:“她说,那些多事的人记录了她的一切,唯独忘了记下对她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你查也查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