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给王子明点了一支烟,他深抽一大口,脸上的表情顿时陷入了沉思,我和羽佳坐在一帮静静地听他开始讲述往事......
母亲叫英子,父亲叫浩明,我的名字是父母亲名字的合称。在我落地的那一刻,我用哇哇的啼哭送走了母亲,她死于难产。那个时候还是农业公社,大伙一起吃大锅饭,一起下田干活。母亲去世后,我成了父亲惟一的亲人,也是老王家惟一的香火。父亲每天为了挣工分,经常将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其实父亲也不想如此,只是不下地干活就没有工分,挣不到工分我就得饿死。在我五岁的时候,父亲生了一场大病,生产队队长见父亲干不了活,直接取消了他的工分。一些好心的乡亲们不忍心见我们爷俩被活活饿死,经常送些粗娘做的馒头,这只是暂时的,那会大家都穷,谁也不能天天给我们送吃的。我那时尚小,不懂事,总喜欢围着躺在床上的父亲问:“爹,你怎么不去干活啊?”
自记事起就知道父亲的脖子上挂着一块玉佩,听说那是祖上一代代传下来的宝物,即使我们爷俩差点被饿死,我爹也没舍得卖掉那块玉佩。
第二年的冬天,父亲死了,走的那天拉着我的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脖子上取下那块玉佩给我戴上,说了一句“不要断了老王家的香火”就断了气。我听不懂他的话,逐渐大起来后通过后来的林叔告诉了我。
林叔本是位有钱人家的少爷,由于腋窝里生了一块菱形的胎记,村里的人都管他喊林大痔。方圆几十里就属他家富阔。他父亲是地主,后来被共产党处置没收了所有的土地,开始分给了那些佃户,又被农业社全部收走,再后来共产党实行土地分田到户,林叔跟其他普通人一样分了六亩田地。
父亲死后,连埋在的地方都找不到,我拖着鼻涕哭天喊地一般,求爷爷拜奶奶的希望能有人帮我把父亲埋了。周围的人谁也不想沾这种晦气的事,是林叔用家里的草席把父亲埋进了乱坟岗,后来林叔将我领到家里收养了我。他儿子富贵和女儿玉凤跟我差不了几岁,富贵的腋窝底下也有个菱形胎记,林叔说是遗传,他能记得的祖上每个人都有。
说到这里,羽佳插话:“这个玉凤是我妈吗?”
我也问道:“富贵是不是我家隔壁的那个富贵叔?”
王子明点了点头继续讲述......
富贵对我很不友好,吃饭的时候经常敲我饭碗,说我是野种,不该吃他家的饭,叫我滚出去,玉凤每次都护着我跟他吵。渐渐地富贵也开始讨厌玉凤了,说玉凤也是个野种,后来我才知道玉凤也是林叔收养的娃。
我十六岁那年村里来了一批插队的知青,我认识了一个叫桂花的女知青。从那以后,再不用每天看着富贵的脸色过日子,我不忍心看他总欺负玉凤,开始时不时地跟富贵大吵。两年后,林叔大病临身,死前林叔叫玉凤嫁给富贵,玉凤死活不答应。断气前,林叔对玉凤说了一句话:“我是白养活你这些年了。”
林叔死后,富贵更是在家里称王称霸,经常对玉凤动手动脚。那会刚逢知青返城,桂花一点回城的意思都没有,说要留在农村跟我一起。这也难怪,自从桂花插队到我们村,我们俩就好上了,见她不愿回城我就将她留了下来。可是住哪里呢?富贵本来就不愿看我,如今又多出了个桂花,他恨得是牙根痒痒。
富贵天天跟村里游手好闲的小青年鬼混,喝酒、赌博,还时不时地进城去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家里的农活全由我跟玉凤干。在他眼里林叔养了我们十几年,我们就应该跟佃户一样为他埋头苦干。我让桂花跟玉凤住一屋,玉凤表面笑了笑没说话。
一天,桂花说要回城看望父母,父母亲还不知道她留在了农村,也不知道有我这么个男人。桂花用绸布包了几件衣服,我把她送到了村口。桂花走后,我跟玉凤天天在田里忙活,玉凤说喜欢我,叫我带他远走高飞,她说看到富贵就恶心,更是觉得跟富贵住一个院子不安全,更不要说让她嫁给那个没良心的了。听玉凤这么一说,我也就知道那天让桂花和她住一屋时她本是不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