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杀不了你?”
一把声音突兀地在房间里响起,冷得像九幽之下吹出的无比阴森的寒风。
费应明的声音戛然而止,无边的寒意将他整个人淹没了,他绝望地瞪大着眼睛看着前方,那里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不……”
话说到一半,费应明拿着枪的手忽然抬了起来,正要按下开关,手上传来一阵剧痛。他不由嘶声惨叫起来。
他拿枪的小臂被一个锋利的东西完全穿透了,钉在了地上。他的手掌无力地瘫开,那支枪也滚落在地。
在费应明的嘶哑的惨叫声中,手臂伤口里,在血液的浸染下,一把刀的形状慢慢显现。
“是你自己找死,不要怪我。”还是那把毫无感情的声音。
“不——咯……”
费应明只觉得喉间一凉,他的声音在同时被割断,大量的液体从喉咙里量出来,他使劲地按住自己的脖子,想要阻止滚烫的鲜血从里面流出来,但是,一切只不过是徒劳。
他的眼睛里有无尽的恐惧,他看到了死亡的脚步正在向他靠近,随着血液的大量流失,他的力气渐渐消失,开始感到浑身发冷。
“不,我不能死,我不会死的,我不会死……”
他在心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他的身体颤抖了起来,四肢开始抽搐。他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无尽的疲倦涌了过来。
这时,一阵风从门外吹来,然后,濒临死亡的费应明看见了一双眼睛,那是一双黑色的眼睛,里面透着一丝——怜悯?
是他?
是他!
我居然死在了他的手上!费应明的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与愤怒,他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用尽全力想往那双眼睛扑去。他的身体往前弹了一下,就此不动了。
费应明的尸体躺在一大滩鲜红的血液上,整洁无比的黄色正装染满了血迹,那张英俊的脸上,还残存着死亡前一刻的狰狞。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那丝不甘正在渐渐消失,就像他的生命。
空洞的房间里忽然传出一声莫名的叹息,不论生前有何种恩怨,随着生命的死亡,一切,都化为了虚无。
十分钟后,一声尖叫打破了绿湖宾馆的宁静……
明州市,第一中学。
开学的第一天,学生们的兴致都很高涨,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着假期间的趣事。
钟云三人那里却显得有点冷清。钟云是一脸的倦意,不住地打磕睡;辰文是心事重重,没有说话的意愿。
天海见他们都不想说话,也闭了嘴,拿起钟云的电脑上起了网。
“费应明死了。”
坐了一会,辰文忽然说,他眼睛一直望着窗外,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死了?”钟云脸上的惊讶恰到好处,“他怎么死的?”
“谁死了?”天海耳朵很尖,听到有人死了,就扔下电脑游戏,凑过来问道。
“不知道,小文说费应明死了。”钟云解释了一句。
辰文转过头来,眼睛看着钟云,一字一顿的说,“被人杀死的。”
“干嘛看着我?”钟云被他看得有点莫名其妙,笑道,“你不会以为是我杀的吧。”
谁知辰文点点头,“没错,一天始我就以为是你动的手。”
“开什么玩笑?”天海嚷了起来,“小云会杀人?”他的声音大了点,班里各自在聊天的同学都纷纷扭过头来,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三个。
那个女班长更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天海,不满地说,“可不可心小声一点,班里还有其它同学,注意影响。”
老师们都在忙其它事情,交代了一些事后就让学生自习,让班长维持秩序。
天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再说话时,声音低了下来,“这玩笑怎么能乱开。”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啊。辰文心里叹息,只有我一个人怀疑他吗?费应明的死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在整个****掀起了惊涛骇浪。
作为一个大家族候选继承人之一的费应明,在防卫严密的绿湖宾馆以极其残忍的手法杀害,这件事的影响极度恶劣。牵动了无数上层人士的神经。
多少年了,达沃一直有一个潜规则,当一个人的身份达到一个层次的时候,绝对不能动用暗杀的手段来对付他,否则,凶手将会被全面封杀,让你混不下去。
如果奋斗到这么高的位置,人身安全都还得不到保证,这人生还有什么意思?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特别在上层的人物,更是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当然,这也同社会秩序有关系,如今社会秩序比较发达,才会形成这样的潜规则。
所以,费应明的死,无疑是揭了这些人的逆麟,各大家族和势力都在高度关注,他们的情报机构也都纷纷行动起来,给予费家实质性的帮助。
钟云之所以会上了嫌疑的名单,是费应明的那位助手,当时一手策划了刺杀钟云事件的那个中年人披露的。
费应明和钟云之间那点龊龃,自然成了杀人的动机了。
当然,辰家并不知道这件事,他们只是奇怪,费家的人怎么会这么快查到钟云的头上来。作为费家的死对头,辰家第一时间得知费应明的死讯,再加上对钟云家世的猜测,他们头一个怀疑的就是钟云。
辰家暗自调动下属的情报构,调查昨晚钟云的行踪,却发现,钟云整个晚上都呆在明珠大洒店的豪华房间里,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漂亮的女人。他们直到天亮才离开。期间,酒店里没有他们离开过的记录。
这样,钟云的嫌疑就被初步排除了。
但是以辰文心中还有疑虑,以他对钟云的了解,钟云似乎不是那种会随便找女人过夜的人。
这很不同寻常,辰文似乎从中嗅到了某种阴谋的气息。
辰文最终叹了口气,“我只是说说而已。”不论是不是钟云做的,都不应该追根问底,装糊涂是最好的做法。
如果真是钟云做的,以他这种杀人于千里之外的神鬼莫测的手段,自己根本就不需要为他担心。
如果不是钟云做的,问只是多此一举罢了。
只是隐隐地,他心底深处总觉得,费应明的死,绝对和钟云脱不了关系。不论钟云的不在场证据有多么充分。